魏同和脸僵了一下,久久没说话。
年景却不是这样就会被敷衍的,又重复问道:“师父,你要赶我走?”
话听来有些冷。
可魏同和总感觉从中听出一丝被抛弃的悲伤,他不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年景追问:“那师父是什么意思?”
魏同和咬了咬下唇,“我只想你还没吃过午饭,出去吃些东西再回来。”
年景淡淡道:“我等师父喝完药一起。”
好不容易圆回来,魏同和也不好再过多拒绝,只得应着,然后将已经凉的大概能入口的药,咕咚咕咚皱着眉喝了下去。
他舌尖刚浓浓泛着苦味,就被塞进了一个蜜饯,“唔?”
年景道:“刚出门买了些,师父你不是怕苦吗?”
被这么戳破自己努力伪装的事,魏同和面皮薄的又红了脸。
为了维持师父的威严,他捂嘴咳嗽了一声,用舌尖将蜜饯抵到脸上,才说:“师父不是怕苦,只是怕药凉了,才喝的有些快。”
年景不置可否。
魏同和无奈道:“走吧,我们先出门吃东西。”
他还是担心年景一小孩子,以前顿顿吃不饱便算了,现在有条件,不能再饿着,对发育不好。
两人各吃了碗阳春面,魏同和要离开时,却被年景拉住。
“年年,你要带师父去哪儿?”
年景语气淡淡,“去雇一个能做饭打扫的,往后师父你在家,总归需要有人照顾你一日三餐。”
“什么?”
魏同和猛地停住,皱紧了眉,“我为何往日留家?我不需要有人照顾我,我自己可以。”
年景不惯对方这脾气,自尊心对她来说无用。
在她眼中,无能的人越有自尊心,在这个时代,就越容易“夭折”。
魏同和就是那个无能的人。
她语气中便不免带了些不耐烦,“师父你二胡坏了,日后出门能做什么?再者那群混混虽然现在跑了,但不代表之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再者雇人也不只是为了照顾师父你,我日后会越来越忙,没时间做饭。”
一番话说出口时,魏同和越听脸越白。
到最后他只深叹一口气,“师父明白了,你挣的银子,本就该你分配,往后你如何,师父都不会再说什么了。”
年景深深地看了魏同和许久,才收回视线,硬邦邦的应了声,“嗯。”
两人去找了人牙子,不过他那儿都是出卖身契的小姑娘。
价格贵不说,小姑娘也太年轻,同住一个屋檐下,很难不对她那貌美的师父情窦初开。
年景便去家附近寻了寻,还真让她找到了可以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的婶子,一听做做饭扫扫地就有银子,能补贴家用,立马应了。
而后年景又去找了泥瓦匠,将这个破烂的家重新修缮一番。
整个过程,魏同和真如他所说,没有再说任何劝阻的话。
年景……莫名的有些不高兴。
可明明在她的行事规矩中,现在就是最优的选择。
师父不会遇到危险了,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她也能放心挣银子,让两人在京城有立足之地。
更快的完成任务。
那为什么,她心里会这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