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对魏同和来说是吃饭的家伙。
也是陪伴他快十年的朋友。
就算被一阵拳打脚踢,他也紧紧在怀里,可一听年景声音出现,他就慌了。
后面也不知二胡去哪儿。
年景早就注意那二胡了,虽还是整个,可琴弦断了,琴筒也裂了好几道,最惨的是琴弓已经被踩成两半。
她捡起递给魏同和,“坏了。”
魏同和脸上呆滞,细致的摸了摸二胡,才苦笑一声,“人没事就好,东西坏了……可以修。”
可年景知晓,这二胡本就用了很久,修好也恢复不了原来的音色。
且修的钱,都能买一把新的二胡了。
年景打定主意不让魏同和再出门卖艺,没接话题,道:“师父,我先送你去医馆。”
魏同和是瞎,不是傻。
被年景领着进了一充满药香的地方,估算了下距离,就知这里不是李大夫的小铺子,直接退了出去。
“年年,师父说了去抓几道药就好。”
年景不说话,强行抓住魏同和手腕就走了进去。
魏同和惊讶年景的力气,外加他失了血,有几分头晕,不知不觉就被带着去给医馆大夫处理了伤口,又检查了下身上有无脱臼断掉的地方。
查明只是外伤后,开了几道药让喝着。
付银子时,魏同和被伙计一句,“小姐,一共三钱银子。”
给吓得不清。
“不要了,这药我们不要了。”
三钱可是年年一月工钱,魏同和哪怕丢脸,也拒了,说时脸上克制不住的飘上红晕。
不等对方回话,他转身就要拉年景走。
年景却眼疾手快,接过药就一抛扔了几粒碎银在桌上。
小伙子一瞧,正好三钱,热情的欢送,“承蒙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魏同和脚一顿,表情有些复杂,“年年,你买药了?”
年景,“是。”
魏同和皱了皱眉,“你哪里来的银子?”
“老板给的。”
魏同和半信半疑,可再将银子还回去也不可能,他沉着脸,先一步拄着木棍往前走了。
不再拉着年景。
虽然年景十分嫌弃那脏兮兮的手,可她垂眸看了看左侧空的位置,莫名觉得缺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才几步追了上去。
回去后年景就熬了药,熬好端去时,魏同和正坐在凳上摸着坏掉的二胡。
他已换了身衣裳,仍是洗得发白的青衣,头上缠着绷带,脸色微白,嘴唇更是白得透明。
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却有一种病态的美。
年景皱了皱眉,才上前,“师父,药熬好了。”
魏同和淡淡道:“放桌上就行。”
年景放上了药,又道:“师父总不会不喝,白白浪费这三钱银子吧?”
听对方又提起三钱银子,魏同和脸上闪过似怒又似自责的情绪。
他沉默良久,才叹道:“年年长大了,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年景不说话。
魏同和语气急得像是责怪,眸中却闪过一丝受伤,“为何不说话,是觉着师父无用,不想同师父说话了吗?”
年景道:“不是。”
魏同和垂眼,他看不见,可猜也能猜出年景正看着自己。
看着无能的自己。
他苦笑一声,挥了挥手,“走吧,你走……”
年景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师父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