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琴才不管伊唯月究竟要怎么安排梅雪妍,而梅雪妍又是如何可怜。总之,只要梅雪妍和沐锦离自己远远地,不在自己的身边,就可以了。
梅雪妍,梅雪妍……
苏怡琴反复回忆那日离秋和自己的谈话,离秋说,梅雪妍的父亲,她的父亲,离秋说他是什么官职来着?
亲眼见到几个小太监押着梅雪妍出去,苏怡琴才放下心来。再也不能出现早上出现的那种状况了,不该出现的人,就不要出现。
“把林公公叫来。”
苏怡琴淡淡吩咐,院子里的花儿开始谢了。风也有些凉意,还有皇贵妃家的什么果,是不是该枯萎了?
猛然想到那些果子,苏怡琴还是不放心,隐隐觉得脊背发凉。
那些究竟是什么果子?
整个饭桌上,伊唯月为什么只劝夜虫吃?
是因为看到自己和皇后刚刚吵架完,所以不便撺掇?
伊唯月,是这样善意的人么?
“娘娘有什么吩咐?”
林公公猫着腰进来,站了一会儿,见苏怡琴正在想事,就没有出声。
苏怡琴回过神来,问他:
“皇贵妃怎么请得动御膳房的人的?”
林公公见问,便道:
“娘娘有所不知,御膳房的菜肴也归后宫统管。昨日皇上命皇贵妃娘娘主持后宫,皇贵妃娘娘自然可以请的动。”
“哦?可是本宫听说,先前的时候,御膳房可是只有皇上本人才可以钦定菜肴的!”
苏怡琴回忆的规矩,也许是在八百年前吧。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有过那样的规定。
林公公也很纳罕,只是说: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只是现如今,皇上就是这么定的规矩。”
“你下去吧。”
苏怡琴听了,闷闷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林公公不明所以,只好又退下。
春天和秋天,总是过去的特别的快。这个秋天,苏怡琴都还没见到第一场秋雨,居然皇后就提到了更换宫中的摆设和众人衣履了。
早上还有些略显厚重的衣物,到了下午,却显得有些凉意。苏怡琴百无聊赖,又不能去找夜虫。
忽然想到夜虫对待自己的态度十分的奇怪,苏怡琴摇摇头,该不该问个究竟?
又是秋天,是不是也该去给南宫远上柱香呢?
秋风,秋意,秋雨?
自己和南宫远除了生死,还有什么能够表明彼此有联系呢?
对了,自己的身份,前朝的醉妃。
难道不是罪妃么?
苏怡琴苦笑一声,看的一旁的宫女纳闷十足。
“正是秋天要到了,该在院子里载几株秋海棠,海棠和人一样,或冰清玉洁,或蔓延蜿蜒,是极好的花儿。”
苏怡琴的一个花儿,却勾起了宫女的遐思。去年的今日,宫女还是宫外一个小小村庄的烂漫少女。那个关于醉妃和花儿的传闻,普天之下,有哪个曾经怀春的少女,能够不去想起呢?
芙蓉、玫瑰、牡丹、丁香、海棠、凤仙、轻柳、胡桃、曼陀罗、五叶梅……
接下来的,难道是秋海棠么?
“娘娘,这么喜欢秋海棠么?奴婢在家的时候,却听父母说,秋海棠空有一副花样子,却其实是匠人杜撰出来的?”
苏怡琴笑:
“你家乡在哪里?”
“轩城啊。”
苏怡琴一愣,问:
“你也是轩城人?那你和弄弦认识了?”
冬儿摇摇头:
“同一个地方,也有这个村儿那个镇的,奴婢们都不认识。再说了,要是家里有办法,谁还要来宫里呢?我们那里的大户,都把女儿许给临近的乡绅,在不济就是轩城里头的人家了。谁舍得女儿家家的往外头嫁那么远呢?”
“也是。轩城民风,真的十分淳朴,很可亲。”
苏怡琴是对那对父子说的,只可惜,他的女儿却走上了另一条路。
“轩城气候温润,海棠花开又快,所以许多人以为海棠开不开花都是那个样子。才误以为它不开,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其实那就是它的花呀。”
“那海棠果呢?可不是也像突然冒出来的吗?”
冬儿问。
“海棠果倒不是一夜出来的,只是那个时节,人人忙着农活,谁顾得上一朵花儿呢?总不过它结了果,人们便去吃,谁管什么时候结出来的呢?”
苏怡琴微微一笑,如秋日里委婉和煦的日光。
“对了,冬儿,你看中午时那些什么染霞果,想不想海棠果?”
“海棠果?”
冬儿奇怪道,见苏怡琴冲自己点着头,略略一想,还真有些不错。
“对哦,是有些像。虽然淹了胭脂汁子,大小摸样还是十分相像的。娘娘是说,那些果子其实是海棠果?”
“掌嘴,本宫可没有说是,只是像而已。再说洛城的海棠根本不结果子,皇贵妃哪里去弄海棠果来蒙骗皇上?”
“是不是海棠果可不难分辨,海棠果就算晒干了,表面也有八道棱。奴婢看来,那碟子里装的不是海棠果。”
冬儿道。
苏怡琴点点头,见天色暗下来了,便问:
“几时了?”
“该传晚膳了呢,娘娘等一等,奴婢去告诉她们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