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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毒计(1 / 1)

冯晓瑟和仙娘说话间,赵康利索地找来一把剪子,一条绸带,一柄小刀,一卷细纱布,几方帕子,又将一盏油灯拿到近前。

他先是用剪子将仙娘衣裳的袖管剪开,然后在仙娘右手手肘关节处以绸带紧紧地缠绕了两圈,绑紧,手指在仙娘的手臂和肩部轻扫而过,封住了几处穴道,这才开口说道:“这蛇名叫彩鳞,生长在齐国南部的深山老林里,性喜阴,有剧毒,不过也不是无药可解。仙姑娘,你放心,你不会有事。”

赵康手上的动作是稳定的,熟练的,说话的语气是笃定的,这给予了冯晓瑟很大的信心。而赵康这一手功夫的显露,很清晰地表明了他并非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太监,他想要藏匿的秘密是什么呢?他的真实身份又会是谁?

性命攸关的时刻,冯晓瑟依然选择相信他:“赵公公,”冯晓瑟郑重地:“你对仙娘有救命之恩,多谢。”

赵康淡淡一笑:“娘娘言重了。”

说着,赵康拿起小刀,刀锋在油灯的火苗上烧了烧,之后,在仙娘手指的伤口处割开了皮肤,刀痕呈十字形。伤口瞬间涌出浓黑色的血液,滴落在赵康早已经准备好的帕子上,如同墨染白雪,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必须将毒血逼出体外,会有些疼,忍着。”

赵康的手指,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形态弯曲着,握住仙娘的手臂,位置正正在黑气蔓延的首端,手指压制住了黑气,并且将黑气逆行着往伤口那处挤压着。

仙娘痛得闷哼了一声,牙齿紧紧地咬着唇,唇瓣沁出了血丝,身体也禁不住哆嗦着。

毒血不停地涌出,一方帕子浸透了,又换了一方,眼睛所见,血液蕴藏着的黑色似乎淡了些,变成了灰色。手掌的黑气也消散了些许。

冯晓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番,仙娘要吃大苦头,但性命终究还是能够保住。

赵康的手缓慢地带动着黑气的运动,他全神贯注,脸部的肌肉偶尔细微地抽搐着,可以想见他此时也并不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处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赵康从腰带上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里头倒出一些烟灰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仙娘手指的伤口处,拿过细纱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了,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了。”

仙娘浑身脱力,双眼紧闭,早已经昏了过去。

赵康将仙娘抱起,安置在五扇描金牡丹罗汉床上,盖上锦被,一切妥当之后,方对冯晓瑟道:“娘娘不必忧心,虽然仙姑娘体内仍然有些余毒,但并无大碍,每日内服外用两次解毒药,很快便能够痊愈。”他一边说,一边将白色的瓷瓶交到冯晓瑟的手中。

“赵公公,辛苦了。”

“不敢当,这是奴才的分内事。”

更鼓敲过了三响。

此时冯晓瑟才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疲惫,双腿由于蹲下太久,已经麻木,肚皮绷得紧紧的,偶尔一抽一抽隐隐地疼痛。

“娘娘,可是要歇息?”赵康低声地问。

冯晓瑟看了看床榻,看了看昏睡的仙娘,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死蛇,黑暗,恐惧,混乱,纠结成了难以名状的不安,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滑腻腻的腥臭的气味,她缓缓地摇头:“不了,我还是……坐坐吧。”

赵康扶着她,坐在了黄花梨圈椅上。虽然烧着地龙,但冯晓瑟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窖一般,环顾四周,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赵公公,这里还会有蛇么?”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蛇是善于隐蔽的动物,如今正值寒冬,常理来说,蛇应该冬眠不出才是。

赵康从未见过冯晓瑟这般无助、脆弱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她一贯是从容的,淡定的,泰然自若的。

单膝跪在冯晓瑟跟前,赵康从脖颈处解下一条银色链子,链子上挂着一颗花生大小的红豆。赵康将银色链子在冯晓瑟的手腕上绕了两圈,系上,说道:“娘娘,带着这个,等闲的蛇类都无法近身,您安心。”

冯晓瑟凝视着赵康:“为什么?”

人皆有秘密,是以冯晓瑟并不问他的身份,而只问缘由。

赵康在冯晓瑟身边不过三年的时光,冯晓瑟待他也只是寻常。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很难让人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义。

赵康抿着唇,目光灼灼:“娘娘请相信奴才。”

信任是一种相互给予,相互尊重的力量。

如果赵康是敌对的,是心怀叵测的,那么他早可以下手谋害,而不必等到如今。

“我信你。”

赵康笑了:“多谢娘娘。”

荷花青铜油灯爆出一朵火花。

只听赵康又道:“娘娘,为了安全起见,您就在留在此处。奴才去安排,尽快将毓秀宫的消息告知陛下。”

冯晓瑟点头同意,又嘱咐了一句:“动用容素嬷嬷的人手,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对手来势汹汹,已经上了仙娘,不可以再折进去赵康了。

“奴才晓得。”

一丝曙光点亮了天际。

黎明,是破土而出的希望,是跨越阻碍的新生。

“瑟儿,你还好吗?”

长恭帝匆匆而来的身影裹挟着寒气。他身穿黑地暗花圆领袍衫,腰间束着九环带,头发梳成圆髻,插一支羊脂白玉簪。吴名手挽着鹤羽大氅,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

冯晓瑟闻声,连忙从圈椅上站起身:“陛下万福金安。”

还未等冯晓瑟福身而拜,长恭帝已经将她拥入怀里:“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冯晓瑟怔了怔,长恭帝的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徘徊在她的耳际,能够感受到他胸前强有力的心跳。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青草香。冯晓瑟浮躁的心渐渐沉淀,冰冷的身躯渐渐温暖,那是逃离了一场暗无天日的噩梦之后的释怀和安然,仿佛汹涌的暗河终于风平浪静,一江春水缓缓流淌。

她的眼睛发涩,不经意间,泪眼婆娑。

“陛下,我害怕。”

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冯晓筝说过:陛下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他不是心软的人。贤妃也曾说过:陛下是无情无心之人,他所有的感情心思,通通投入在了江山社稷之上。然而冯晓瑟却认为,长恭帝面冷心热,只是他将心层层封闭,并不轻易动情。

冯晓瑟有自知之明,在后宫中挣扎求存,说真情太奢侈,也太不现实,她要的,只是他的一点怜惜。

对付毓秀宫的手段来得快、准、狠,连表面的铺垫也省去了。宫妃里头除了德妃,谁还有这份能耐?几年的经营,冯晓瑟手里也拥有了一定的人脉和势力,但与德妃的根深叶茂相比,望尘莫及。

终于还是要算计到他的身上,冯晓瑟心中一痛。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不能再无动于衷。她想要借助他的雷霆之力,让一切魑魅魍魉忌惮,胆敢招惹她,就必须承担她的怒火。

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长恭帝微凉的指尖划过她发鬓间的秀发,如同羽毛一般的轻柔:“别怕,都过去了。”

冯晓瑟仰头,看他:“陛下,您莫要哄我,这只是开始,远非结束。”

泪光闪烁,迷离的眼神宣泄着她的脆弱和孤独,丝丝缕缕地编织成一张网,悄悄地滑进了长恭帝的心海。

那样倔强坚毅的她如今却像是一只折翅的小鸟,撕裂的伤口,血在滴滴答答地流淌着。

冯晓瑟深深地吸了口气,抿着唇:“陛下,若是嫔妾遭遇不测……请您不要顾惜嫔妾,一定保住咱们的孩子,将来……给他多一些眷顾……嫔妾于愿已足。”

想想那悄然无息出现在床榻上,被褥间的毒蛇,想想仙娘手上那狰狞的伤口,冯晓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生命很无奈,很渺小,也许明天,面前的这个女人,会成为风雨中凋零的小花,碾落成泥。念头飞闪而过,却让长恭帝的心一阵钝钝地疼。

一晃眼,幻象中沈菀心的脸庞和现实中冯晓瑟的脸庞似乎交叠在一起。

拥着冯晓瑟的手臂紧了紧,长恭帝低声地:“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是在安慰冯晓瑟,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是一国之君,难道总要受制于人?难道竟保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万箭穿心,只能让坚强者更加坚强。

“瑟儿,别怕,你有朕。”

他浅浅地笑着,声音有如平静的湖水。似乎逆来顺受,实则能方能圆,水滴石穿。

冯晓瑟久久地凝视着他,这个男人,是她可以依靠的。

“吴名,宣十三卫统领莫非来见朕。”长恭帝面沉如水,说道。

吴名踌躇着:“陛下,毓秀宫乃是敏妃娘娘的寝宫……”一边说着,吴名望见长恭帝那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仿似刀刃上闪动的精光,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在宫妃寝宫召见外臣,于礼不合。”

长恭帝微眯着眼,脸上仿佛笼上寒霜,吴名不由得脑袋一缩,再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忙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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