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平时最怕的,就是招呼那些不清楚店里规矩的新客。每次解释,都免不了被扣上狗眼看人的帽子,挨顿臭骂也是少不了的。然而像梁雄这般,带领着数十人还能如此和善对待自己的却少之又少。所以在对待梁雄的态度上,他更是增加了几分尊重。“听说东家也是个地位很高的贵人,不过他很少露面,我们这些打杂的从来都没见过。”
在平时,堂倌遇到客人这样说时,他也就是笑着点头应和。此时在面对梁雄时,却多了一些话语。“哦~”“那这些排队等菜的,都是皇城中的权贵?”
梁雄饶有兴致的问道。“他们都是权贵府中的仆人。”
堂倌回答道,“能够有资格的府邸,最低也得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呢。”
“看来你们这位刘师傅的厨艺必是这城中一绝呀。”
“刘师傅的菜是不允许权贵以外的人品尝的。”
堂倌往梁雄身边靠了一点,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有一次打烊后,我有幸在刘师傅的厨房门口捡到一块他切下的糕点边角料,那味道真是让我永生难忘。”
“哈哈哈……小伙计,你这是在引诱我们吧。有那么夸张?”
梁雄笑着质疑道。“没有没有,不知道刘师傅其他的菜味道如何,总之我尝到的那一块,绝对是仙品。”
“也是,能够让各权贵自降身份也要品尝的菜肴,必非凡品。”
梁雄不再质疑堂倌,转头将目光移到刘师傅的厨房外问道,“那个人是干嘛的?”
“那是我们掌柜的。”
堂倌解释道,“掌柜的只有在开门之前会给我们分派每日的事务,其余时间都坐在那里做出菜登记。”
“不是一府限购一道菜吗?有什么可登记的,还用他掌柜的亲自动手。”
一旁的白楼插话道。“这……具体在登记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因为他从来都不允许我们在工作期间靠近那里。还有那个刘师傅,他也从来不……”“小二~点菜!”
突然有其他客人的招呼,堂倌只能停下了自己还没讲完的话,一脸无奈地看向梁雄。“行了,忙你的去吧。”
梁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那客官慢用,有事您招呼。”
在堂倌离开后,梁雄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刘师傅和那位掌柜的举动。许久后,他对梁炎和白楼说道:“你们两个瞧瞧,那边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他俩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刘师傅的厨房处,片刻之后,梁雄开始问道:“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呃~那刘师傅的模样应该不是原本的面目。”
白楼指着厨房里忙碌着的刘师傅讲道,“你看他面部皮肤老皱,按理说他长期做菜,双手应该更加粗糙才对,可他的手却是那么的白嫩。我想他定是通过易容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还有吗?”
梁雄接着问道。“还有那刘师傅应该是被迫在此做菜,你看他上半身的动作和常人无异,相当的灵活。但在他移动脚步时却显得很笨重,并且在每次移动时,他都会不自觉得皱一下眉头。显然脚下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束缚着。”
白楼把他所观察到的异常全都讲了出来。梁炎听了白楼的分析后,再看看此时还不停忙碌着的刘师傅,不由得心生怜悯:“这个刘师傅真可怜。”
梁雄用手揉了揉梁炎的脑袋,然后用考问的语气向白楼问道:“那个掌柜的呢?”
“他一直坐在那里登记着,看不出什么。”
白楼摇了摇头。“炎儿,你呢?”
梁炎也看不出那个掌柜的有什么异常,于是随口说道:“他……看起来挺强壮的。”
“说得对!”
白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惊道,“这人的身材,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你们看他笨拙的拿笔姿势和吃力的写字状态,完全和酒楼掌柜这个身份根本不符啊。哪有酒楼会找一个连写字都吃力的武夫来做掌柜的。”
“不错,还有吗?”
“嗯~没有了,看不出来了。”
等了片刻后,梁雄看他俩没有再发现异常之处后,才开始讲道:“你们看这些等菜的人,按理说,每府只能得到一道菜,以防出现纰漏,他们应该专心盯着刘师傅和自己的菜品才对。可是你们看,他们的目光却一直在那个掌柜的登记簿上,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菜。”
“是啊,如果是我,定然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制作过程才放心。”
梁炎讲出了自己的看法。“没错,他们的状态,很明显那登记簿上的东西才是他们期待的。”
白楼应和道。“还有。”
梁雄指了指掌柜说道,“看他的手指上。”
梁炎盯着掌柜的手指看着,却没发现不对的地方:“他的手上除了那个廉价的黑戒,什么都没有啊。”
“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白楼一边摇头一边仔细观察着。梁雄看他俩仍在一脸迷茫的观察着,于是打断道:“不用找了,就是那个黑戒。”
“那有什么不对的?很普通的戒指呀,随处可见的街边货。”
梁炎不解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戒指,看到戒指上刻的龙纹了吗?”
梁雄指着掌柜手指上的黑戒讲道,“那个戒指名为黑龙戒,是黑龙帮的信物,只有在帮中达到三级龙士后才能拥有。”
“那黑龙戒上的龙纹各不相同,上面的龙纹就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在帮派中,他们也是只认龙纹。”
“原来如此,看来这酒楼的东家定是黑龙帮中的高层。”
白楼猜测道。“那倒也不是,他黑龙戒上的龙纹只是三级龙士的龙纹,在黑龙帮中,三级龙士算是最低的级别了。”
“最低级别?”
“这酒楼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为什么?”
梁雄淡定道:“因为黑龙帮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我梁家军捣毁了,那首领黑龙也是被我亲自斩杀的。”
“什么!”
梁炎和白楼异口同声地惊讶道。“所以这个酒楼很不简单呐,敢明目张胆的使用黑龙帮龙士,后台必然不低。”
这表面上的异常梁雄看得出来,但是这些异常行为的背后,这些人是在做着哪些不便在明面上的事,他此时却还看不出来。“小二~”梁雄喊来堂倌问道:“这里之前有没有不服你们店里规矩,在此惹事的?”
“很久以前有过,不过无一例外全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近些年来几乎没再出现过。”
梁雄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转头看向白楼。“既然这酒楼水深,那就该好好利用一下。”
梁雄长舒一口气,“是该让那些习惯养尊处优的人知道我梁雄来了。”
“真的必须要这样吗?”
白楼担忧道,“万一事情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放心,会有人护着的。”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梁炎,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怜爱。梁雄突然站起身,表情也变得凌厉起来。“梁家军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