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菲比回到风车城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想到如果半夜被赶出家门,似乎更显凄惨,于是菲比找了家旅馆,呆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走时,她没有退房,行李也留在旅馆,因为她拿不准她妈妈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把她连人带行李赶出去。 到家门后,菲比深呼吸了一口,敲响了门环,很快管家艾利就出来了。 “菲比小姐?”
看到菲比,艾利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忙一路小跑过来开门。 “咳!我们放年假了,顺便回来看看。”
菲比边说边瞟了里面一眼。 爸爸的汽车不在车库里,看来他不在家。 “小姐,您的行李呢?”
艾利伸头看道。 “在旅馆呢。”
“哪家旅馆?我现在就去拿。”
“不用了,等见到我妈妈再说吧。她在家吗?”
“在的,夫人这两年很少外出,最近几个月更是足不出户。”
艾利边走边说。 “她生病了吗?”
菲比露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 “跟以前一样,心情不好,入冬后一直在咳嗽。不过见到您回来,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艾利推开了大门。 菲比深呼吸了一口,走进了客厅。 这个家她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自从考上康顿后,她和家里就一直是决裂状态,一开始连信都不写,后来在边境遇到父亲后,他们才偶尔寄信过来问问她的情况,但是因为信里老劝她退出飓风,所以菲比从不回信。 不过,菲比和艾利一直保持通信,也会在信里跟他讲很多自己工作上的事,炫耀些战斗经验什么的,还给艾利寄过几次拉格朗日的土产。 “小姐,您回来了?”
家里的女仆芭芭拉迎了过来。 “好久不见,嬷嬷。”
“太好了!夫人昨天还在说您会不会回来过年呢,现在您回来了,她一定会高兴的!”
“她人呢?”
“夫人这几天身体不是很好,在卧室休息呢。”
“哦……” “我帮您通报一声吧!”
“唔……好的。”
芭芭拉开心地提着裙子飞速跑上了楼。 菲比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到了沙发上,生怕不一会儿上面响起声嘶力竭的大喊:“她回来干什么?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 菲比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了一跳,一个身穿白色睡裙,头发蓬乱的女人正扶着栏杆看着她。 “妈、妈妈?“菲比紧张地站了起来。斯特林夫人盯着菲比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下来,走到菲比跟前。 菲比看了妈妈一眼,只见四年不见,她瘦了好多,眼角和嘴角出现了皱纹,头发看上去也很干枯,整个人像是老了十来岁。 看到她变化如此之大,菲比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悲伤,抵触心不由自主地减轻了一些。 “你回来啦?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家里什么也没准备。”
斯特林夫人哑着嗓子说。 “不用准备什么。”
菲比忙说,“我就几天假,后天就要回去了。”
“这样啊……”斯特林夫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了菲比一番。 “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许久,斯特林夫人说道。 (菲比离家时是166,现在是178)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菲比挺了挺胸,“我现在是正式编制的飓风骑士,而且还参与了多场重要战斗,获得过两次四等功、一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还被授予了卫国戍边勋章。”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有受过伤吗?”
斯特林夫人问。 “吃苦不是很正常吗?哪有不吃苦的工作啊。”
菲比哼了一声。 听到这话,斯特林夫人沉默了一会儿。 双方尬坐了几分钟后,斯特林夫人突然问道:“菲比,你恨我吗?”
“什么意思?”
“我当初不该那样对你。”
斯特林夫人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过上好的生活,但没想到你居然反应那么激烈,甚至不惜离家出走,辱没家族声名……” “什么叫辱没家族声名?”
菲比噌地站了起来,“难道我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吗?干嘛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原以为斯特林夫人会立即动怒,但这次她却没有,她垂下了头,两手交叉在一起,显然内心正在挣扎。 “菲比,你诚实地说,这几年你在外面过得开心吗?不要说你获得了多少荣誉,只说你过得开心与否。”
斯特林夫人问道。 “当然。”
菲比不假思索地说,“我交到了朋友,也遇上了很好的领导,我每天都在做自己所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我觉得很有意义。”
“收入呢?能维持吗?”
“干嘛又提钱啊?难道衡量幸福的标准就只有钱吗?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菲比不满地说。 “也许吧。”
斯特林夫人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菲比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斯特林夫人的左额头上似乎有一块凸起的地方。 “您的额头怎么了?”
菲比立即上前撩起了斯特林夫人的头发。 “没、没什么!”
斯特林夫人慌忙遮掩。 菲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拨开她的头发,一看愣住了:斯特林夫人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肿包,虽然上面扑了厚厚的粉,但是还能看出底下的淤青。 “这是谁干的?”
菲比吃惊地问。 “不小心摔的。”
斯特林夫人闪烁其词地说。 “摔会摔到这种地方?”
“走路绊了一下,撞到门框了。”
“别骗我了!撞到门框怎么会鼓这么大包!这一定是被人砸的,是谁?”
菲比拽着斯特林夫人的胳膊问道。 斯特林夫人拼命想收回手,挣扎间却又把袖子挣了上去,露出了手腕上一道清晰的勒痕。 “这又是什么?”
菲比立即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斯特林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是爸爸干的?”
“不、不是……” “别说谎了,一定是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艾利的招呼声,紧接着一身酒味的柯林斯·道奇从门外走了进来。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柯林斯·道奇居然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