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月被苏城稳稳压在身下,她低声细语地提醒:“这家酒店不怎么干净,咱们不能在这里……”
嗯?压在她身上的人忽然沉了许多,她费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合眼靠在自己肩上,呼吸均匀。
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大概是陆梁发的酒度数太高,后劲太大,所以他才会睡着吧?
她艰难地从他身下爬出来,然后将他扶正躺在床上,并为他盖上棉被。
忙完这一切,她才想起正事来,白玉龙可还在这栋楼里呢。
她心里不由一阵慌乱,白玉龙可来得比她早,怎么就不见人影呢?
奇怪……
她扶着腰趴在门上,试图去听走廊上有没有动静。
正失望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轻咳了一声。
是谁?会是白玉龙吗?她紧张得要命。
现在苏城可睡着了,假如白玉龙闯进来,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连忙关了房间里的灯。
有脚步声渐临渐近,最后停在了她门前。
她浑身冒着冷汗,不敢有半点动作。
门外是谁?她不敢去猜。
就在她慌乱不堪时,听见有开门声。
呼……这么说,这人是开了对面的门。
不对啊,她和苏城来这间房时,陆苗苗那间屋好像没关门啊?
她觉得奇怪,便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亮光在屋里寻摸了一张椅子。
搭上椅子,陆远月垫脚趴在门框上,透过门框上方那面玻璃朝走廊里看。
刚要看过去时,眼前忽然一黑,走廊里的灯光竟然灭掉了。
紧接着她就听得一声闷响,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她的眼睛适应了走廊里的黑暗时,发现对门大门紧闭。
算了……反正她是不敢出去的,白玉龙若是进了陆苗苗那间屋,发现没有苏城,应该马上就会出来吧。
她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为妙。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后,她轻手轻脚从椅子上下来。
然后,她和衣躺在了苏城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睡在苏城身边,很是安宁。
可惜,早上她是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刚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苏城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眨眨眼,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说:“想去看看?”
“嗯。”好奇心作祟,她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便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
陆远月站在昨夜她搬到门前那张椅子上,垫脚看着门外。
而苏城则靠在一边,用脚稳住椅子。
“是蒋小婉和陆梁发两口子在对门骂人呢。”不知道为什么,陆远月心里有点小兴奋。
但听着听着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蒋小婉在哭喊些什么?
“天杀的?你是哪路神仙啊?怎么跑到我女儿床上来了?你们……不行,我头晕。”
这都什么跟什么?
按说昨晚上陆苗苗是一个人睡的啊?
陆远月有点茫然,难不成昨夜陆苗苗那间屋里进了别的男人。
当然,她可没往白玉龙身上想,毕竟那个人应该不会对陆苗苗感兴趣才是。
那陆苗苗该不会是……被人给强……
正当她这么想时,蒋小婉便哭喊着要报警。
要报警,那就真是闹大了。
“要不要直接出去看看热闹?”苏城在边上问。
陆远月居高临下看着他,然后坚定摇头说:“不,坚决不露面,坚决不参与。跟我没关系。”
她爱看热闹不假,但也没想要和跑出去没事儿找事儿啊。
“我才不去,万一他们诬赖是我找人欺负陆苗苗,那我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边说边继续往门框玻璃外看。
然后,猜猜她看见了谁?
她双目圆瞪,伸手揉了揉眼睛后,不敢置信地盯着站在对门屋里的人看。
白玉龙!而且是只穿着一件底裤的白玉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他脸上似笑非笑,一副被算计后打算报复的笑容。
老天!昨晚上………
她垂脸看着苏城,无奈倒:“你别告诉我,你坑了白玉龙。”
苏城不说话,算是默认。
接下来的事情,陆远月已经完全不想看下去了。
听动静,蒋小婉好像晕过去了,陆苗苗好像在哭。
而陆梁发在质问白玉龙。
不过嘛……
以白玉龙的铁血手段,大概很快就会解决这家人。
从椅子上下来后,她坐在了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苏城来向她解释一切。
“老白被我的人敲晕,然后灌了药。”苏城言简意赅,意思就是现在陆苗苗和白玉龙是真发生关系了。
“够狠。”陆远月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们俩现在……”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讲明白,以后,我走白道,他走黑道。”苏城眸光微敛,随后便揽上了她的腰,“我不希望你,一辈子都陪我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陆远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就算她再不清楚那些暗路上的事情,也该知道,一旦走上那条路,要脱身,何其困难。
可苏城,却在为了她,拼命地要从泥淖里挣扎出来。
她眼眶发红,有那么一点想哭。
“其实你不用这样子。”她说。
苏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叹息道:“等我彻底整理好这些事情,我们就结婚吧。”
陆远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外有个男声说:“下月初十,我娶你家女儿。”
噗……
陆远月和苏城面面相觑,如果她没听错,刚刚说话的人,是白玉龙。
这都什么和什么?
那个白玉龙明明喜欢的不是女人,而且他明明知道陆苗苗怀着别人的孩子。
这个人,是疯了么?
她是不知道白玉龙的用意,可苏城却清楚明白得很。
他眉头紧皱,目光投向那扇门。
而对门,白玉龙已经穿好了衣裳,衣冠楚楚地站在陆梁发夫妻面前。
床上,是未着寸缕的陆苗苗。
“需要我再重复一次?我说,下月初十,举办婚礼,这件事,我会负责。”白玉龙说这话时,没有看任何人。
边上的陆梁发有点茫然,他质问道:“你说举行婚礼就举行婚礼吗?我们连你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白玉龙满脸是笑,然后扭脸望了陆苗苗的小腹一眼。
“噢?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陆梁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才正视面前这个一脸斯文秀气的年轻人。
他闺女现在怀孕了,不能做手术,那必须得找个下家。
这个下家是谁,此刻忽然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