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立冬了。我从书馆回来的时候,昨天过了,今天就刚开始着。见着风里带些寒,我比以前更加抖擞了。半夜里的风和月亮,作伴似的。风从月儿的脚下钻过,经过我的身旁,把我的温暖带走,留下了她的凄凉。月儿是看着不说话,任凭我尽量抖擞着我瘦小的躯体,任凭这条夜路给我寂寞。她是不言语,坐在我的上空,闲赏她的美丽。而我,恨铁不成钢,我怜自己却不足惜。冬日,有的是故事。从情人坡走出来的,叫做情人;往书馆去的,叫做孤人;在外游玩作乐的,叫做闲人;在室内足不出户的,称为病人;而像我这样一个人,要去茶馆里听灯的,古楼青衣,红颜若雪,伯牙知音,一个也不着边。却只单是念着往事,去坐坐换换心情。如果在这里还有些寒气,炉内几点红的韵,小茶欠饮,足以让你依恋,忘却寒气。前几日听傅建说,做什么要学会整理,只有明白了、懂得规划,你的生活才不至于忙乱,不至于慌张,不至于迷茫。我倒想着,这道理连着冬日和春分,似也有一样的理。我是从春天里走过来的,别人说生活都是先苦后甜,先要尝试苦辣的,你的甘甜才有味道。而其我不然,好的开始却是等于成功的一半,我宁愿先甜些——也许就这样一直甜下去呢!各有各人的理,各有各自的生活之道,也许我过的寒日是你的春天,我的春天是你的寒日。但不管如何,我是我,我今夜要去青灯旁,听她给我讲一段我不知的故事。冷。我知道。毕竟是在冬天,要是我在的城市也下些雪,那么我宁愿再冷些。凌晨十二点,温度已是一天中最低,然而却仍没有雪。冷,我知道。我从书馆回来,我要去笔友室里坐坐。听说他泡的茶很好,我早就想略领略领。只是走在这小路上,我抖擞着我瘦小的躯体,他那里的灯,恐怕还没我暖和。近了,静了。我看见他比我还瘦小的躯体,斜着影儿倚在墙角,手里拿的是一本我不知道的书,兴许我看不懂。他见我,连起身来给我坐下。我见他小小的屋子,书本塞满他的床铺。右手边的墙上是一副书画,水墨画样的。我观赏一番,借着微弱的灯光将它记在心里。他开始泡茶,他的手,抖了又抖,茶放多了,味儿浓;少了,淡味儿,寡水似的。我起初并不明白茶为何要这样来沏。在一本《茶经》中无意得知:茶作为历来传统,文人对好友沏茶,必得干净利落,不淡不浓。这显示出友人对自己的良奉。透过好友,我想着他也是读过了《茶经》,得了这些道理。可真不愧的是,他的床铺满是书本,也难怪了呵。茶好,喝茶。这也有些讲究:头茶不过嘴。这是亘古之理。人们认为,喝茶者应当先敬茶神,将污浊洗尽,才能让你一生轻松。所以,笔友将第一盏茶给了神,第二杯才至我,——也就是人。我想,这么冷的天,茶神该是睡熟了吧!可怜我这个孤人,闲饮着笔友的一杯次茶。茶饮一半,灯光忽有些暗了。见她憔悴些,我们放小了声音,静极了。笔友呼出的气冒着烟,给灯光周围一转,灯泡上寮些雾气,便更显得她婀娜的身姿了。有人说,冬天要是不下雪,浪漫就要消失了。的确,在我所见的风景中,唯冬天是个美景,以至于只有我一人晓知罢了。默默半天,我这样想着。笔友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饮茶。也许,人们都入睡了,单只剩我们两个,也没啥好讲的。索性不如静着。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夜。灯光也不说话,默默作陪着我和笔友。我突地来了性儿,介于此给她谱一段:柔波,清扬荡许,凝眸回间朝温处。掩泪几衫湿?暗浮,凛喋休语,万亘红颜自我独。苦悲载行舟!你是我前世的梦,今夜来到你身前,将我脆弱的梦儿拾起,留给下世寻梦的你。灯儿啊,什么颜色,初在我心间,微柔微柔。冬天要是不寂寞,就是有故事的人。冬天要是显得孤独,故事早已成了书,流在我心底,汹涌地向着海河。我这儿的城市,历来不下雪的。一年前她说十年后去看雪,推个雪人放在冬季留个纪念。我本也如此念着,然只时间一天天过去,鞭炮声又要响起,欢乐呵?悲伤罢!什么时候,烟花衬上雪,来一场要死了的浪漫?把身子放在大地上,凭风儿刮着,你笑着。不知何年何月,这也许是是个谜。或许,根本就没有,或许,比我想的还浪漫些。闲坐在这安静的夜里,茶已喝了一杯又一杯,小灯儿的眼睛是眨了又眨。是啊,她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在这冬日要是再受些寒,可就更不好了。也难得呵,这么静的夜,我来给你作伴,你陪着我。冬天里要说些故事,倘不是爱情的有多伟大,而是我觉着:我抖擞着来到你的身前,可不是为了一个吻或者其他,你把我影儿拿了出来,这是最值得可贵的。冬天到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