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3航站楼。
广播一遍一遍催促着,容允惜从最开始的淡然到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焦灼起来。
安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最后叹了一声:“傻丫头,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要逼自己离开呢?别等了,他不会来了。走吧,别误了登机时间。”
容允惜苦笑一声,原来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她以为无论如何,她在薛以怀心中永远都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谁也无法取代。即使她现在想以退为进,她以为薛以怀会来挽留她,然而并没有。
不仅没有要留住她的意思,甚至连她要离开,他都没有要来送她。难道真的是她一厢情愿吗?可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妈,男人的心都是这么善变吗?”
那枚长叹一声摇摇头:“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他薛以怀又算得了什么?”
“等一下!”薛以怀终于还是出现了,容允惜回过头笑如烟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允惜你先听我说,结合了几位医生对你的综合评估,他们一致认为你现在不适合出国,更不适合回到当年出事的地方。我说过,我们是家人,既然是家人我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到那个地方。”
容允惜低垂的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她离开,她依旧站着不动,薛以怀直接冲了进去把人给拉了出来。这举动可把机场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要不是有人认识他,否则可真是要报警了。
“以怀,你要我留下,以什么身份?”
“不为了别人,只为你自己,这还需要什么身份?什么都别说了,回家吧!”
容允惜甩开他的手:“那边又我未完成的事业,我想把它拾起来。我想下次我再回来的时候,又会变回那个能与你并肩的容允惜。我想明白了,躲在你身边哭哭啼啼那不是我。”
薛以怀点点头,她能这样想是最好了,不过:“我很高兴又看到了以前的容允惜,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心理医生,拿过了一包白色药丸,“医生开的药,为什么不吃反而要藏起来?”
容允惜别过头不看他:“我不认为我有病。”
薛以怀轻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拉着她离开。
经过那枚身边他道:“枚姨,我相信您现在也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所以我擅作主张把她留了下来。允惜像回到当初的状态,这是个好的开始,所以我想,这段时间她就住我家,我替你们看着她。”
这话不仅让安枚愣了一下,连容允惜都惊讶了:“以怀,你刚才说什么?”
当何念念和靳楠听到容允惜住进了薛以怀的别墅时,前者冷笑了三声,后者直接去了策扬大厦。
jessica是见过靳楠的,而且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会子她刚外出办事回来,却见靳楠在一楼前台与前台小姐僵持着。依旧是那件驼色的大衣,依旧是那张像是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脸。只是,好像气氛不对,jessica走过去叫了一声:“靳先生?”
人家及得他,他却不及得人家了。
前台小姐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对jessica道:“jessica,这位先生要见薛总可他没有预约。”
jessica可是人精,看靳楠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不及得她是谁了。她扬起一张职业化的笑脸:“靳先生,我是jessica,薛总的秘书,上次我们见过的。薛总现在与公司几个股东在开会,恐怕不方便见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到办公室稍作等待。”
靳楠点点头,等,他当然要等。今天无论是多晚,他都能等。
jessica哪里知道靳楠现在对薛以怀是有多大的仇怨,这会子领去办公室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大炸弹。
薛以怀这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公司这几个躁动不安的股东摆平,没想到还没迈进办公室就听到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薛以怀深吸一口气,摸摸鼻子,一顿打又是避免不了了。
刚想推门而入,他又倒退了回来对jessica道:“推掉今天所有的工作安排,还有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打扰!”
饶是见多识广的jessica也愣了一下,结巴了一下:“呃……好的薛总。”等薛以怀推门进去以后,jessica仰头望天,难道传闻中说的是真的?她这个英明神武的薛大boss真的是个……弯的!
一想到靳楠那张脸,jessica就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这世间不公平啊,好男人最后都给另一个好男人拐跑了!
一听到薛以怀的脚步声,办公室里的靳楠就已经做好的热身运动。脱了外套,扭了脖子就等着他了。
薛以怀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真心是他的招牌。
“我说,我们能不打吗?我好歹也是一公司老板,让员工看到我脸上挂彩那多尴尬啊!”
靳楠点点头,觉得还蛮有道理的:“既然这样,那我保证不打脸!”不由分说,拳头已经过来了。
“这些年你在国外到底学了什么?都是斯文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能动口就不要动手。”薛以怀揉揉肩膀,这大舅子可真是完全不留情面。
靳楠累得有些喘:“那是你奉行的方针,而我的方针就是能动手就别动口!心在手也动过了,给你一分钟自由陈述时间!”
薛以怀咒骂了一声:“你这方针是错的,得改!你就别瞪我了,让允惜住进我家是我特意安排的。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已经问过她当年的事,可她没有直接回答,甚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靳楠皱了皱眉头:“她什么反应?她去医院看望念念的时候,我暗示过她当年的事有问题,可她的反应挺大的。”那反应还真像是被冤枉而愤怒,然而这种愤怒也可以有另一种解读。那就是,被击中痛处。
薛以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靳楠:“这是我给允惜安排的心理医生的资料你看看。”靳楠迅速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薛以怀却道,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靳楠笑了起来:“这人是你自己找的,怎会有问题?还是说,人家给你使了美人计?”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允惜今天早上的飞机,她没有给我电话只是给我发了一条简讯,然而我手机关机我并没有看到。本来她可以救这么安静的离开,可是她,就是这个叫徐芸的心理医生却过来找我。”
徐芸带着几分资料过来,是对容允惜的心理评估,而且她还在容允惜的床底下拍到了一堆散落的药片。容允惜的心理处于抑郁状态,可医生开的药她却一直都没有按时服用。
靳楠就不解了:“你的意思是,徐芸被容允惜收买了?估计让你去挽留她?就这点小事,也值得被你称为有问题的人?”
的确,如果徐芸只是被容允惜所用,那薛以怀就不会特意这么说了。
“不愧是兄弟!允惜想离开是真的,我调查过了,她在那边的确已经安排了一切。而徐芸在劝说我拦下允惜的过程,我却注意到了她的语气。她比我还着急,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不想失去这单生意?还是说她的责任心太重,不能看着一个还未治愈的病人中断治疗?”
这都还不是关键,她把容允惜的心理状态描述得非常糟糕,更强调着容允惜是如何依赖薛以怀。他当时不动声色听她说完,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让容允惜在他身边接受治疗,效果会事半功倍。
靳楠摸摸下巴沉思了一会:“难道她想利用容允惜接近你?”
薛以怀点点头:“不排除这个想法,至少她目前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靳楠明白了过来:“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了?”薛以怀点点头,靳楠又将徐芸的资料看了看,“别说,这位心理医生长得还真是不赖!该不会是对你动了什么心思吧?”
薛以怀白了他一眼:“我一个已婚男人,还能招谁惦记?”
靳楠摇摇头:“念念说你是唐长老,无论往哪一站都招惹女妖精!”
薛以怀抽抽嘴角,这话……还真像是她的风格。
“我倒不是担心徐芸,而是担心她身后还有人。她背后的人不知道又是否跟允惜会有关系,我倒是希望这些都是我多心了。”他不敢忘记那晚,允惜反问他父亲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提起,只要提起就显得是那么的别有用心。
靳楠看他好像有些走神了,皱了皱眉头忽然问:“看来你父亲的过去不一般。念念以为我知道你的一切,她问过我,我说让她自己问你。后来我也试图套她的话,不过看起来她好像还是没有问过你。”
薛以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的自觉没有出错的话,徐芸接近我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查出我父亲的事。”
他不说,他也不问,可并不代表靳楠不会在私下调查。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也有几分猜想:“如果真的是那样,对方咬着你不放,你可要小心了。”
薛以怀转过脸看他,他的目光中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
他轻笑,点燃一支烟:“我们兄弟多年,保持着一个默契。你我的过往,皆不相问。可是今天我却很想说,我父亲也是一个警察,破获过很多大案,解救过很多人,可最后却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