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到沈慧卿挨打,桑鱼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慧卿!”顾思义没想到会打错人,举着手顿时愣住了。
沈慧卿抬起脸,脸颊上的五个红指印清晰可见。
她缓缓抬起手,将掉落的发丝抿在耳后,向顾思义露出一抹冰冷的惨笑。
“顾思义,你杀了我丈夫,现在还要加害我的女儿吗?”她的眼睛灼灼逼人,声音越来越高,“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做的这些事情,迟早会有报应的!”
“报应?”顾思义面带讥讽地笑了,“什么是报应?就算有报应,那个人也应该是你!”
沈慧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桑鱼被他们的对话说糊涂了,双眼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
顾思义死死盯着沈慧卿,嘴角的狞笑越发冰冷。
“当初如果不是你拒绝了我,嫁给了桑铭,桑铭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研发出药物,却不肯把生物密码给我,也不会有那么多失败的实验,更不会有那么多人死!沈慧卿,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吗?其实你比我更自私,更冷血!”
他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桑鱼已经完全呆住了。
“妈——”
她刚开口,却被沈慧卿陡然尖利起来的声音打断了。
“顾思义!果然是你害死了他——”她后面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呜咽声哽住了喉,“你、你还有人性吗……”
想起丈夫死得那么惨,沈慧卿掩面痛哭。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顾思义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畅快的表情。
“没错,就是我杀了他又怎么样?谁让他非要护着你,说什么没有你的允许,不能把生物密码交给我!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引以为豪的丈夫临死之前是什么样子?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苦苦求我饶他一命——”
“不可能!”桑鱼再也忍不住,大声打断了他充满恶意的声音,“我爸爸才不会那么懦弱,更不会求你这样的人渣!”
她不再看顾思义狰狞的脸,用力地抱住瑟瑟发抖的沈慧卿:“妈,你别信他的鬼话,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
她的爸爸那么坚强那么勇敢,怎么可能跪在地上求这种卑鄙小人?
顾思义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女俩,不禁想起桑铭临死前不屑而轻蔑的眼神,越发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怎么不可能?他就是跪在地上求我的!他还说后悔娶了你,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把你让给我呢!”他声音越来越高,恨不能把这些年积压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慧卿,到了今天,难道你还没有后悔吗?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吗?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桑铭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桑鱼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当初桑氏破产全都是顾思义搞的鬼,他不但害得桑家家破人亡,还要营造出父亲跳楼自杀的假象,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沈慧卿。
她咬紧牙关,盯着顾思义的眼神恨不能喷出火来。
“妈,你不要信他的鬼话,如果爸爸真的会怕死,肯定已经把生物密码给他了!”
顾思义没有得到生物密码,说明桑铭根本就没屈服过。
“你说得没错,你爸爸绝不会是那样的人!”桑鱼的话点醒了沈慧卿,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顾思义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怒火,“顾思义,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当做朋友,害了我的家人!如果有可能,我宁可从来没认识过你!”
她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得顾思义顿时面无血色。
他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会说宁可从来没认识过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桑铭,都是因为那个抢走了沈慧卿的男人!
熊熊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着,他双目赤红,恨不能把母女俩生吞活剥了。
他冷不丁从裤袋里抽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快步冲过来,把枪口抵在桑鱼的头顶上,目光凶残地盯着沈慧卿。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生物密码到底在哪儿?如果你还是不说——”他手上用力,枪口死死地顶住桑鱼的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的女儿!”
冰冷的枪口顶在额头,桑鱼只觉得脊背一凉,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沈慧卿看着这一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她喃喃自语着,不敢置信地望着顾思义。
“少废话,你到底说不说?”顾思义冲她吼道。
桑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沈慧卿,嘴唇却死死地咬着,硬是不让自己出声。
她知道,哪怕她现在只是呻吟一声,也会让沈慧卿动摇。
沈慧卿看着被枪口顶住的桑鱼,眼中迅速地涌出了泪水。
她守护了这么久的秘密,桑铭宁可死也不肯交出的生物密码,难道就要这样交给顾思义了吗?
可是桑铭已经为此死了,难道她还要为那个生物密码,搭上女儿的性命吗?
她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看出她眼中的犹豫和痛苦,顾思义嘴角的狞笑越发明显,手指拨开了保险开关。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说,就别怪我无情了。一,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顾思义的身后忽然冲出来一个身影,硬生生扯开了顾思义拿枪的手。
“桑鱼,快跑!”
居然是盛唐!
完全没料到他会忽然出手,桑鱼只愣怔了一秒钟,就被随之而来的枪声惊醒了,赶紧拉起沈慧卿冲出了房门。
砰地一声,紧接着便是盛唐痛楚的闷吼声。
桑鱼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盛唐已经单腿跪倒在地上,手上却还死死抓着顾思义。
在争夺中,顾思义的枪打中了盛唐的大腿,鲜血快速地涌了出来,将他的浅色长裤浸得濡湿。
眼看着顾思义再次举起了枪,桑鱼咬咬牙,扯着沈慧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是她见死不救,在眼下的情形下,她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冲上去也是送死。
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思考盛唐为什么会舍身救她,是后悔了想要弥补,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拉着沈慧卿跑出房门,看了看周围的情形,略一犹豫就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应急通道。
如果跑去电梯,距离太远不说,而且在那种宽阔的走廊和接待厅里,只怕还没等她们跑到电梯,子弹就追过来了。
身后又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枪响,桑鱼不敢想盛唐的死活,只是用尽全力地往前跑。
两人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黑漆漆的楼梯间,正要下楼,却听见楼梯下面传来了迅速的脚步声,还有闪烁的灯光。
难道楼下还有顾思义的人?
桑鱼和沈慧卿此刻就像惊弓之鸟,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向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里是顶层,她们没跑几步就到了楼顶。
强劲的狂风呼啸着吹来,桑鱼看着空旷的楼顶,心里顿时一沉。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她们该怎么办?
明知道没什么用处,桑鱼还是飞快地把门关上,身体紧紧靠在门背后。
“妈,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沈慧卿断然拒绝了。
“还是你躲起来,我来挡着门,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好不容易和女儿团聚,她怎么可能让女儿给她挡子弹?
再说顾思义对她说不准还能念几分旧情,可是对桑鱼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桑鱼心急如焚,刚要说话,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大力涌了过来,铁门被推开了。
她的身体根本挡不住势如疯虎的顾思义,短短的时间,他已经追上来了。
“快跑!”桑鱼知道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拉起沈慧卿就往远处跑。
“沈慧卿,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桑鱼只听见顾思义嘶吼的叫喊声,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过头,却看见他冲自己举起了枪。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桑鱼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沈慧卿重重地撞到一边,与此同时,枪声响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慧卿,顾思义和桑鱼都愣住了。
“妈!”桑鱼先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沈慧卿捂着胸前的伤口,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刚刚帮她挡耳光,现在又帮她挡子弹,桑鱼看着血流如注的沈慧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妈,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她手忙脚乱的想要帮沈慧卿止血,可平时再稳定不过的双手此刻却颤抖得要命,根本控制不住手中的动作。
她只能把发抖的手紧紧压在沈慧卿的伤口上,可是温热粘稠的血液还是不断地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桑鱼很清楚,如果这一枪打在了主动脉上,那么沈慧卿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满脑子充斥着这个可怕的念头,她根本没注意到顾思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
“桑鱼,我真后悔没有听影影的建议,早点儿弄死你……”
看着眼前母女情深的一幕,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当初让顾影杀了桑鱼,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可惜,一切都晚了。
“现在,我就满足影影的心愿——”
桑鱼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重新扣在了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是死神的嘴,冲她露出冰冷而狰狞的笑容。
活了二十五年,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受到死亡是如此接近。
突然,她感觉到手心下的身体一动,紧接着就变得空荡荡的。
沈慧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整个人朝着顾思义扑了过去,硬生生把他撞得向后倒去。
他们的身后是楼顶的边缘,沈慧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向顾思义,两个人一起跌了下去。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桑鱼能清晰地看到沈慧卿苍白却充满着仇恨的眼睛,也能看到顾思义惊恐而震惊的表情。
是啊,他怎么能相信,一向弱不禁风的沈慧卿居然能有这样大的力气,在最后一刻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桑鱼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直到看着两个身影翻滚着消失在空中,桑鱼才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
“妈——”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在半空中徒劳地伸出手去,就好像这样能够抓住母亲一样。
如果不是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她几乎就要跟着一起跌落下去。
桑鱼神情茫然地回过头去,看到凌绝肃穆却悲伤的脸。
“凌绝?”她只叫了一声就反应过来,一把抓紧了他的衣服,就像是濒临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妈妈掉下去了,你快去救她!你快去救她啊,求求你……”
凌绝只是用尽全力抱着她,俊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救她妈妈?这里是六十层的楼顶啊,他要怎么救?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海大厦,却还是晚了一步。
“你快去啊,你为什么不去……”桑鱼在他怀里尖叫着,捶打着,直到筋疲力尽才软在了他怀里。
她不是疯子,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么幼稚可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是块石头也会粉身碎骨。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啊,不愿意相信母亲就这样离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空空荡荡的楼顶上只有呼啸的风声,却没有人回应她。
*
眼皮很沉重,像是压了两块大石头,怎么也睁不开。
随着意识渐渐恢复,桑鱼知道自己这是被注射了镇定剂,才会有这样的后果。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想睁开眼睛,却又不敢。
她多么希望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是她更怕那不是噩梦,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事实。
在睡着的过程中,她听到过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交谈,其中有很多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官方的调查人员和记者。
他们说了很多和案情有关的事情,比如杨帆已经坦白交代了,证明桑氏破产的事情与金成投资无关,比如询问凌绝是否会保留追究天海集团责任的权利,比如桑鱼会不会知道那个神秘却至关重要的生物密码……
不管他们说什么,凌绝都帮她全都挡了回去。
虽然她在沉睡,可是思维深处的震动却从未有过的巨大。
原来一切都是她误会了凌绝,原来桑氏的事情真的和凌绝没关系……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直到此刻彻底清醒,她眼底却依然干涸如万年的河床,没有丝毫的湿润。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过于心死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熟悉而明显压低的声音。
“曼姝,你看她是不是醒了?”
是艾琳琳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华曼姝的声音随即响起:“刚才我看见她的睫毛好像动了。”
两个人的语气都忧心忡忡的,桑鱼不好再装睡,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的醒了!”艾琳琳大大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想笑却马上敛起了笑容,“桑桑,你觉得怎么样?”
桑鱼下意识地想开口,却发现嘴唇干裂得发疼。
华曼姝端着一杯水,扶起了她的头:“先喝点儿水吧,你睡了三天三夜,一定很渴了。”
三天三夜?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桑鱼茫然地看着周围,这里应该是医院的高级病房,房间里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却只有艾琳琳和华曼姝两个人。
清凉的水流进口腔里,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怎么了?”
“你昏过去了。”艾琳琳快言快语地说道,“在天海大厦的楼顶——”
她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瞬间刺中了桑鱼的心脏。
天海大厦,楼顶……
那一切都不是噩梦,她的妈妈已经死了。
看着她瞬间咬紧的嘴唇,重新裂开渗出血来,艾琳琳赶紧闭上了嘴。
“你别着急,我……我去叫护士……”她不敢再看桑鱼悲痛绝望的脸,逃一般地出了病房。
华曼姝坐在病床边,握住了她的手,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
“桑桑,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她太了解自己的好朋友,这些年来她承担了太多,早已超过了一个女孩能承受的极限。
而沈慧卿的死,无疑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打击。
嘴唇上传来一阵阵刺痛,桑鱼强迫自己再次咬紧,让自己保持清醒。
“后来……”她不想提母亲死亡的事情,言语间一带而过,“那件事,结果怎么样?”
虽然她语焉不详,华曼姝却很清楚她想要知道什么。
“天海集团还有顾家名下的产业全被查封了,顾泽天被逮捕,顾思义死了……”她一件件向桑鱼说着,努力转移她的痛苦。
桑鱼忽然想起来,立刻问道:“那盛唐呢?”
她记得盛唐中了枪,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盛唐没有死。”华曼姝显然知道了事情的发生经过,神情有些复杂,“但是……他下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而且还要追究他绑架你的刑事责任……”
当时顾思义急着追桑鱼母女,朝盛唐身上胡乱开了几枪,虽然侥幸没有伤到要害,却打伤了他的脊椎神经,虽然经过了手术,但是结果却不容乐观。
桑鱼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了。”
这件事情牵连了这么多人,罪魁祸首也付出了代价,她实在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就当这是一场漫长的噩梦吧,梦醒了,她还要面对以后的人生。
华曼姝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修长劲挺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桑鱼干涸的眼睛不自觉地涌起了一阵湿润。
她深深地望着凌绝,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到这一幕,华曼姝很识趣地悄悄退出了房间。
这一对苦难的有情人,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吧。
凌绝坐在华曼姝空出来的位置上,握住了桑鱼的小手。
“我听说你醒了——”
他才开口,却被桑鱼突兀地打断了。
“为什么?”
凌绝微怔,望着桑鱼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征询。
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桑鱼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明明跟你没关系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误会他,如果他们当时都能心平气和地谈清楚,是不是就不会吵架?
如果她不是那么年少气盛,是不是就不会负气出走,就不会差点儿搭上那架注定要失联的飞机?
如果她不是错过了飞机又偷渡回国改变身份,他是不是早就找到她了?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错过这么久的时光。
她越想越是难受,眼泪流得更急了。
凌绝深深地叹了口气,抱住了她纤细单薄的身体。
“如果当初我说了,你会信吗?”
她会信吗?
她那时候对他的误解那么深,就算他解释了,她又怎么可能相信?
他只能耐心地等着,帮她一层层解开谜团,揭开谜底。
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对他来说又是多么难熬?
追根究底,一切只是来源于她对他的不信任。
“凌绝……”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痛哭失声,像是恨不能把这些年压抑的情感全部发泄出来,“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在没有你……”
这番苦尽甘来,对她来说是何等的不易。
凌绝紧紧抱着她,似乎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
不知过了多久,桑鱼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来。
凌绝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把她放在枕头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机很不合适,但是我很怕你会再次改变主意……”
看着那个熟悉的有些发旧的戒指盒,桑鱼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一次,她主动伸出了手。
凌绝郑重其事地把那枚银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的手。
“桑桑,我听说在华夏结婚挺便宜的,我请你吧。”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说着这样的话,桑鱼听着忍不住破涕为笑。
“不是都结过了嘛?还要结一次?”
“谁让你那个朋友说我们的结婚证在华夏不管用的?”他的墨眸凝视着她,充满了醉人的深情,“我不止要和你结一次,以后我们要去每一个国家,把每一个国家的结婚证都补上,这样无论你跑到哪里,都是我凌绝的妻子……”
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桑鱼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一切都过去了,冰雪消融之后,一定会迎来最美好的春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