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一夜荒唐,连木槿扶额,暗道自己果真也是开过荤就成色女了不成,居然会梦到和霍琛尧颠鸾倒凤。犹记得还是自己压倒霍琛尧,想到这里,竟笑出声,她这梦做得,霸气,够解气!
“想到什么了?如此好笑?”
耳边突兀响起霍琛尧的声音,连木槿吓了一跳,放下手,缓缓转身,看到霍琛尧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像是被欺负狠了小媳妇。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连木槿突然跳起身,指着霍琛尧惊吓过度,说话有些结巴。然后,她看到霍琛尧眸光一沉,缓缓从她小腿一寸一寸看上去……
随着他炽热幽暗的目光,连木槿垂下头……“啊!霍琛尧,你混蛋!”
看着将自己包成蚕蛹的人,霍琛尧哈哈笑起来,声音透着从内而发的愉悦,最后还感叹道:“不枉我风尘仆仆赶过来,没想到大清早还有如此美色可餐,不错,昨夜被你无度索取腿脚发力,此时却浑身有劲!”
无度索取?连木槿听着越发觉得自己梦境的真实性,一定是自己醉酒扑倒霍琛尧……这人丢大发了。
“出去!”连木槿拽过枕头砸过去,脸蛋酡红,直烧的她万般羞愤。最后还是禁不住霍琛尧那些下流暧昧的甜言蜜语,卷着被子进浴室洗浴。
她梳洗过后又裹着被子出来,霍琛尧不在房间,床头柜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连木槿换好衣服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又拍拍自己的脸,简直不敢相信,如梦一般。
她走下楼梯就闻到了一阵香味,餐桌上摆放着牛奶,糕点,还有鸡蛋饼。
霍琛尧穿着白衬衣,端着两份牛排走出来,俊逸的脸上挂着晨阳般温暖的笑,收了玩世不恭的风流嘴脸,连木槿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帅气逼人。
或者说,做饭的男人更性感?一定是,连木槿心里为霍琛尧又加分,在他的英俊容貌上,又加了一个词——迷人。
霍琛尧拉开椅子,请连木槿坐下,挑着眉等她动筷子:“很多年不做生疏了,尝尝看。”
自小到大,除了雇佣的厨子,还从没有人专程给自己下厨做饭。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西餐,而且牛排刚好是七分熟。
连木槿切开牛排,放进嘴里,味道纯正,牛肉鲜嫩,是她自从回国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鸡蛋饼加了葱末,没有一点膻味,非常好吃。也许是心理作祟,连木槿觉得连牛奶都是特别香甜。
“好吃么?”
霍琛尧看着她空了的盘子笑着问。
连木槿大大方方的承认很好吃。
霍琛尧便注视着她的眼睛,探过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柔声道:“喜欢,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连木槿眼睛水润润的,鼻头有些酸涩,心里百感交集。他是一方少帅,征战沙场争权夺势,哪有功夫给自己做一辈子的饭菜,但是他有心意,就够了,比什么都好。
霍琛尧就像读懂了她的心事,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一方净土,一个太平盛世。”
这句话,霍琛尧从未想过,但就在此时此刻,面对着连木槿,他的承诺就像在心里酝酿了一个世纪,从他口中讲出来,重若千金,势必行之。
连木槿心神一震,从霍琛尧脸上她看到了坚定的信念,可是她的心,在这一刻却又沉重。
信念,是需要身体力行,付出代价。
大帅夫妇在满月酒这天赶过来了,顿时,连府高朋满座,来的都是军政界高层人物,连靖卓调来了上千人分布在连府外围及内部,生怕有丝毫的差池。
连靖卓的同学朋友也来了,有几个连木槿以前见过,还有两个比较面生,连木槿暗中吩咐程瑞,盯紧了这几人,让他们安分守己的过一夜。
来的这些客人中,一个都不能在连府出事。二哥虽然很多时候一腔热血,但他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连府动手。所以,连木槿怕他不知情将危险的人带过来。
连夫人喊了连木槿过去说话,房里还有冯姨娘,她见到连木槿站起身问好。
看到冯姨娘,连木槿心里大概有谱了,心想着,难道大哥要订婚,这沈幼薇终于死心了。说实在的,她还真佩服沈幼薇的毅力,天天想着要做大哥的妻子,若是她真心爱慕大哥,应该不会计较什么名分吧!
不过,连家早就有男子四十无后才可纳妾的规训,到了父亲身上,因为冯姨娘的救命之恩,又有老夫人的以死相逼,父亲为了孝道才不得不纳妾。
也许正因为这横插一杠的事,父母更严令两个哥哥,决不许养外室,纳妾!
所以说,沈幼薇对大哥的一腔痴心只能付诸东流喽!
果然,连母说起了沈幼薇,说她这一年多在府里尽心尽力的帮着方慧。虽然她心里有大哥,但如今大哥要订婚了,她这么耽误下去终归不是事儿,要连木槿这两天带着她多在前厅露面,帮她相看一下合适的男子。
母亲的心思连木槿懂得,她也是怕生出什么意外。一个姑娘家,这么长久住下去,怕对大哥二哥风言风语的不好,所以呢,难得和冯姨娘统一战线。
“此番来连府的人都是有头有脸非富即贵,我也看到很多青年才俊,只要打听一下他们是否婚娶,筛选一下再让小表姑相面。”
连木槿一席话说的冯姨娘心里踏实了,一个劲儿的谢过连母两人。
回到院子里,冯姨娘满面春风拉着沈幼薇的手说了这件事,她是真心对这个唯一的亲人,她语重心长的告诫:“幼薇,你收了心吧,多的是高门大户,你风风光光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何必为了一个虚幻的东西耽误了自己。
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容颜就会极快的衰老,趁这次夫人小姐愿意为你出面,你一定要好好选一个富贵人家。”
“那些富贵人家也不许子弟纳妾吗?”沈幼薇低头闷声的问。
冯姨娘愣了愣,半响才道:“傻妹妹,不纳妾的人是众众芸生中的凤毛麟角,就算三小姐嫁过去的霍家,不也是纳妾吗?如今这海城司令的女儿要嫁到霍家,还扬言要做妻,这不是要逼着三小姐为妾吗?三小姐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她这样的出生的人,不也要忍耐吗?
何况你不一样,嫁过去是妻,就算男人再纳妾,对妻子始终是敬重的,你是当家主母,你还怕那些个小妾?”
沈幼薇抬头望着自己的表姐,好半天才失笑:“当家主母,那是你看到大夫人,他们两个夫妻伉俪情深,别的当家主母,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
也不知道冯姨娘想起了什么,突然喃喃道:“是呀,主母和主母不同,妾和妾又不同。你看霍大帅的二夫人,她刚开始不过也是个妾,最后却成了妻。还有钱市长的八姨太,仗着年轻貌美成了府里的贵妾,连钱夫人都要看她的脸色,大同纱厂的姚姨娘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在大夫人去世后被抬成妻……”
冯姨娘还在自言自语,说起这些,她眼中全是向往和羡慕,最后却化成冰凉的失意的泪水。她虽然向往那些东西,但她又不是没良心的人,表哥和夫人对她很照顾,也很好。这便够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却说动了沈幼薇的心思。她从未想过要当妾,可是表姐说得对,妾和妾也是不一样的。从来到连府,从连靖卓将摔倒的自己扶起来,用他的手绢给她擦去泪水,又帮她处理了伤口后,她一直当自己是连靖卓的妻子。
沈幼薇摇摇头,她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同连靖卓生活在一起,就觉得难以接受。
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满月酒举办的很成功,连府的仆人和侍卫却一刻不敢懈怠,明天的订婚宴才是重头戏。
连靖卓陪着北平来的客人喝酒,从主楼出来时脚步有些凌乱,只有一名副官陪在他身边,这时候迎面而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冲过来差点撞到连靖卓身上,被连靖卓搀扶起,吓得连声道歉。
连靖卓挥挥手示意她离开,那个丫鬟是沈幼薇的,他扬了扬唇,无声的冷笑,展开了塞在自己手中的纸条。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念在我对你痴心爱慕过,今晚允我敬你一杯,当面恭喜,此后一别两宽。’
终于,等不及了。应该说,他太清楚沈幼薇了,他一定会在今晚动手。其实,就算她不动,他也早有安排。
客人们陆续准备就寝了,忙了一天的连淮夫妇两人也回房了,可是很快听到丫鬟禀报,说大帅不见了,二人原本想着大帅可能醉酒在院子里歇着,可是找了一通都不见。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大家都乱哄哄的四处找。
咯噔一声,连淮夫妇二人心里一沉,相视一眼,立刻披上外衣连忙出了院子。
霍琛尧接了几个熟识的客人去了公寓,连木槿和孟怡君两人商议订婚宴的筹备情况,乍听大帅醉酒走丢了,吓了一跳,两人赶过去,才听说二夫人先回房的,大帅从主楼出来,只穿过回廊就是连府最精致的翡翠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