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时候,连淮夫妇看到儿子脸上有淤青,惊讶的问他怎么了。
连木槿笑着说两人击剑,他摔倒磕到椅子上了。
连靖恺心情不好,扒拉了几口上楼收拾行李。连木槿很快跟了上去。
“二哥。”
“暖暖,伤口还疼么?霍琛尧有没有发现什么?”
连靖恺对连木槿满是心疼自责。
“二哥,昨晚这件事,咱们都烂在肚子里,好吗?尤其我的事,也不要让大哥知晓。”
“为什么?暖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你是不是偷偷加入了什么组织?”
连木槿敲了个脑崩儿,失笑道:“美利坚后来的几年大哥常常不在,我偷偷拜了个西洋拳师……”说到这儿,她突然神色凝重,低声说:
“昨晚,是我第一次杀人。”
连木槿并没有说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确第一次杀人,起初还以为会害怕,或者手生。
可是没想到,当她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丝迟疑,动作娴熟的一如银狐时代,甚至那一刻,她的血液又是冰冷的。
连靖恺愈发自责,抱着连木槿轻轻安抚:“对不起,暖暖,是二哥不好。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国富民强,再也不会有流血牺牲,不会有列强凌辱!”
“我相信。二哥,我相信。只是,二哥一定不能冲动行事,不能看轻自己的生命。
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不到最后,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连木槿怎么也没想到车站上又会遇到桐宫羽,他今日穿着改良过的黑色制服,整个人显得帅气又温和。
她可以保证,桐宫羽是她两世见过最帅的日本男人,但也是最危险的男人。
他的笑容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迷人。
连木槿若非昨晚见识过这人的狠辣,她当真也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因为他的神情是那么温和,眼神更是温柔,当他专注的望着你的时候,似乎满心满眼的情意绵绵。
“连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磁性的声音暖洋洋的穿过人的耳膜,像心尖上落下一片羽毛。
跟在二夫人身边的霍毓妍诧异的转过身,看到男子的样貌时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居然长得和二哥一样英俊,而且他的笑容和声音好温暖。
她不止一百次幻想中的二哥,就是这样温柔迷人的和自己相处。
如果,他就是二哥,多完美啊!
“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是霍府二小姐吧,果然是美丽可爱。少夫人,你不应该介绍一下么?”
你都认出二小姐了还介绍个屁!
连木槿觉得,她看到这个桐宫羽就压不住内心的小恶魔。
这是二夫人也拧眉打量着桐宫羽。
连木槿却仰着娇俏的笑脸对二夫人说:“不过是个随手可抓的日租界中尉,不用在意。”
二夫人看着年轻人相貌英俊,仪表不凡,乍听是日本人,心里便有了抵触,收回了目光。
桐宫羽不气不恼,像霍毓妍伸出手:“在下桐宫羽,霍小姐,幸会!”
对方彬彬有礼,二夫人便没说什么,霍毓妍大方的握手,礼貌的浅笑。
霍琛尧今早去了司令部有个重要的会议,这会儿还没来,连木槿看了眼手表,火车很快要启动了。
这时,车上上突然引起一阵骚动,一队士兵开道警戒,霍琛尧一身硬朗的制服,隔着那么远,连木槿似乎都能感受到气宇不凡,威严霸气。
原来外表都是骗人的啊!
谁能想到穿着制服冷冰冰的少帅,脱下衣服会那么热情,想到这里,她的面颊不由得烧起来。
“阿堇,抱歉,我来迟了!”霍少帅一点也不避嫌,上前就楼上连木槿的腰。
二夫人抿唇一笑:“还不快去辞别,火车要开了。”
“少帅和连小姐真是夫妻伉俪,郎才女貌!”桐宫羽夸赞一句,这才优雅的俯身:
“在下桐宫羽,少帅,久仰!”
连木槿觉得桐宫羽不管是本土礼节,还是华夏礼仪,做的一丝不苟,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张弛有度。
有的人言谈举止会让人觉得是受了良好的礼节教育,但是桐宫羽会让人觉得天生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头散发出的教养。
这话说的似乎很得霍琛尧的心,他将连木槿搂得更紧了,神色喜悦,和桐宫羽握手:
“桐宫羽君,幸会!”
二人握手不像男女般轻轻一碰,连木槿看得出两人是较量上了。
片刻,二人同时松手,霍琛尧哈哈朗声一笑,桐宫羽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一个笑的桀骜不驯,一个笑的优雅迷人。
霍琛尧揽着连木槿上了火车,见桐宫羽跟上来,连木槿冷眼一扫,后者笑眯眯的解释:“在下也是要去津沽拜访好友,修远君。”
闻言,连木槿更没好脸色了。
她就怕这一路上,二哥被套出什么话来。少不得趁着和二嫂辞别,又叮嘱了一番。
火车缓缓开了,连木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不踏实,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霍琛尧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低声说:“阿堇,别哭,我会待你好。”
没有山盟海誓,也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只是一句朴实的‘我会待你好’,却深深地扎进连木槿的心脏。
比起她对婚礼上的宣誓嗤之以鼻,对这句话莫名就信了。
‘你若待我真心,我亦回报。’此刻,她还没想过情情爱爱的东西。
除了在大哥身上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情感,再也没有了。对任何人都生不出那种情。包括,霍琛尧。
“阿堇,回头你写信问问大哥,他是否知道桐宫羽真正的身份,或者,他在日本的背景。”
“怎么了?”连木槿诧异的问。
霍琛尧眉头轻皱:“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绝不是一个中尉的身份。”
昨晚,霍琛尧从公使打电话的语气听得出,表面上呵斥他的行为,但语气里总有一份不自觉的恭敬。
能让公使恭敬的人物,会是什么背景?他只是以普通的中尉身份行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