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心虽然历练多年,但面对宁王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瞬间也被他气势逼得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面色亦严肃地道:“宁王殿下,本官也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有消息称南北大营的账目有问题,有人借机谋夺私立,甚至私铸兵器,这是什么罪名宁王殿下不会不知道?”
私铸兵器是谋反的罪名!
此言一出,群臣顿时悚然,面面相觑。
宁王却神色淡漠地睨着他:“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污蔑亲王是个什么罪名,萧大人的父亲也保不住你罢!”
“赵构!”萧无心转过脸看向站在门边上的赵构:“说!”八壹中文網
赵构拢着手上前,微微欠身,尖利的嗓音不卑不吭地道:“回殿下,那些账册,咱家查了,虽然有些贪墨之事,但暂时看不出什么其他特别大的异样来,待属下再查。”
“你!”萧无心脸色一变。
他早已吩咐让人彻查,就算没有问题,也要造出问题来,赵构竟敢当场拆他的台!
“瞧,萧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宁王冷笑一声,睨了眼赵构,随后看向脸色难看的萧太后。
“太后娘娘,社稷储君,兹事体大,您是先国母,如今的国母萧皇后可什么都没说,本王相信众臣也不会同意如此草率。”
说罢,他看向众臣,他身后的四名将军虎目圆睁,目光森冷地看向众人。
群臣本就做这个夹心肉,做得很是不舒服,此刻皆齐齐点头称是。
气得萧太后忍不住一拍桌子:“你们……你们这些……。”
“太后您好好歇着,本王还有很多要务处理,先行告退。”宁王微笑着看向太后,略一欠身,不等她宣退,率先领人离开。
众臣见状,也纷纷告辞离开。
赵构也笑了笑,看了眼站在帘子后装成小太监躲着的苍羽。
苍羽会意点头,看了这一出好戏,她也算心满意足了,便悄悄跟着赵构一同离开了尚书房。
萧太后面色铁青,在所有人走了之后,梭然看向萧无心,冷笑了起来:“无心,你办的好事!”
萧无心脸色也很是难看:“姑母,无心知错。”
“皇城司,你现在还握不稳,赵构虽不是主官了,却还是为所欲为,再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跟宁王争皇位!”萧太后忍不住愤怒地捏紧了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只可恨我那兄长,你的父亲,这种时候竟不帮我,反而称病去南海休养,气死我了!”
萧无心沉默着,他知道父亲不同意他卷入争储的风波。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有自己想要实现的抱负与野心,萧家一直居于四大世家末流,总是被人说靠着女人上位,可他不甘心只是做个世子守成就罢了。
何况,他最恨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好好地在未央宫里,这一切都让他不能退。
“姑母,您放心,无心很快就会将皇城司全掌控在手了。”萧无心沉声道。
“好,哀家等你的消息,不要再让哀家失望!”萧太后阴沉地道,她已经忍耐和等候得够久了。
随后,她一甩袖,转身回了慈元殿。
慈元殿上,一道纤细的秋香色人影正在等候着她,一见她进来,便立刻起身行礼:“母后……。”
“啪!”女子话音未落,萧太后已经两步上前,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直将那纤细的人儿甩得跌坐在地。
慈元殿里的一干宫人们仿佛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是战栗了下,随后都低下头悄然退到一边。
没有人敢上去搀扶那跌坐在地的女子,哪怕被打的是正儿八经的一国皇后。
见女子面色惨白,不敢动弹,萧太后心里仿佛才出了一口刚才被宁王质疑已经不是国母的恶气,她鄙夷地看着那女子:“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后!”
萧皇后战战兢兢地捂住脸颊,泪光盈盈地跪着:“母后,儿媳……儿媳……。”
“行了,畏畏缩缩,看看你像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么?”
萧太后冷酷地睨着她:“让你出来跟哀家说立穆王世子做你嫡子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萧家女么!”
萧皇后身形削瘦,面色惨白地捂住脸:“母后,兹事体大,儿媳不敢擅断,父亲也让儿媳不要擅自决断……万一到时候重臣反对……。”
“住口!”萧太后听得满腹怒火,她再次扬手,却被一边的尚宫劝住:“太后娘娘息怒啊!”
这到底是皇后!太后又有用得着的地方!
她接过尚宫的眼神,看着蜷缩着身子却硬着脖子不吱声的萧皇后,忍了又忍,才放下手。
萧太后叱骂道:“哀家不但是你的母后,还是你的姑母,没有哀家让你进宫,你算个什么东西,如今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要你何用?!”
这种关键时候,自己的侄女儿却这副扶不起来的样子,如何教她不气不怒不恨?
萧太后冷冷地背过手:“滚出去,好好想明白了,后宫的女子,不心狠手辣,如何能护住自己周全,下次,哀家也要你跟哀家一起出去面对群臣,宣布将穆王世子记在你的名下作为嫡出皇子,以后穆王世子登基后,也会给你养老的!”
萧皇后瑟缩着,满眼是疲惫又无奈的泪光。
……*……
出了尚书房,赵构领着苍羽一路在御花园里没有人的角落慢慢地走着。
他细长的眼里闪过似笑非笑的光:“苍二公子,今日这戏可好看?”
苍羽点头,揪着根草叼在嘴里,感叹:“确实精彩,原来太后和宁王这对老情人竟到了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宁王哪里还有当初那贤德王爷的样子。”
“贤德王爷?若是贤德无野心,当年又怎么会当上被还是贵妃的太后‘勾引’一起携手害死了你外祖一家。”赵构拢着袖子,讥诮尖刻地嗤了一声。
她脚步一顿,看向赵构,桃花眼里神色有些异样:“您说外祖一家是宁王和太后合力陷害,但是萧太后为什么对付我外祖他们?因为我娘嫁给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