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话音未落,就被唐圣宁打断了:“不必了。”
他搁下笔墨,随手翻过另外一本折子,轻描淡写地道:“苍羽不是有骨气么,穆王府、宁王府一行都在苍羽手里吃了亏,想来也用不着本宫出手。”
他顿了顿,忽然又兴味地挑眉:“是了,怎么说她也算本宫的‘救命恩人’,用本宫名义去苍府给‘他’送些今年新酿的桂花青槲酿。”
“呃……是。”风眠颔首,心中却忍不住默默道。
殿下这不是在那“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流言火上浇油吗。
他怎么总觉得殿下可不光是想收服苍羽,还是在气苍羽为了慕勤跟他翻脸的事儿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
“极光斋”当铺前
苍羽“哈秋”一声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了下鼻子:“谁在背后惦念算计我呢?”
名月一边拿着账本盘点着马车上的粮食,一边对着苍羽道:“公子,你看看,东西都齐了。”
苍羽随意地摆摆手:“差不多就行了。”
一边极光斋的齐大掌柜看着苍羽笑道:“可不敢这么说呢,少东家,这些钱、账、物的事儿可马虎不得,您可都得点算清楚。”
苍羽点点头,谦逊地道:“我还年轻,还要大掌柜多帮着点。”
齐大掌柜是以前她母亲陪嫁的铺子里的老人了,是极能干的,所以梁太师接手之后一应事务也都交给了齐大掌柜去做。
这些年据说办差从来都是妥帖的,从未出过纰漏。
齐大掌柜立刻抱拳,沉声道:“当年主母对老朽恩重如山,一家老小都妥了老主人和主母的福气才活到今日,如今老朽死前,能为少东家尽忠,已经是老朽的福分了。”
苍羽点头:“老人家言重了,我先去探探宁王府那边的情形,等名月送来消息,再拜托掌柜让人把东西送过去。”
“是!”齐大掌柜道。
辞了齐大掌柜之后,苍羽和名月正打算往宁王府的后门大街去。
却忽然见两名穿着苍府家丁服装的人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客客气气地道:“二公子,国公爷让您回一趟府,有客人想见您。”
苍羽见状,挑了一下眉:“没兴趣见客,我又不是青楼里的姑娘。”
说罢,她不客气地甩手就要带着名月离开。
那两名家丁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略拔高了声音:“是穆府的人,他们想见见公子。”
苍羽身形顿时一僵,名月担心地看向她:“公子。”
苍羽垂下纤长的睫羽,轻抿了粉润的唇:“回府吧。”
见苍羽转身又向着苍府而去,两名家丁齐齐松了一口气。
一人悄悄地道:“国公爷吩咐说若是二公子不肯回府,只要说是穆府来了人,‘他’就会回来了,果然如此。”
另外一人很是纳闷:“外头传闻定国殿下喜欢二公子,与二公子勾结杀了未来的驸马爷慕四公子,为啥二公子竟然不躲着慕家苦主们,反而一听是慕家来人就回府了。”
名月将家丁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她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比了下拳头:“你们两个是嫌舌头太长,想拔掉是吧?”
小姐对慕勤心有愧疚,所以才会一听是慕家来人,就立刻回去!
两名家丁吓了一跳,顿时缩头不敢再说话。
这个名月跟二公子一样,又痞又凶悍,身上功夫又好,打过府邸里不少原本想欺负他们主仆二人势单力薄的人。
苍羽刚进府门,就有人直接领着她到了前厅会客居。
她一进会客居,就看见苍客松坐在上首,唐叔在一边随侍。
他的下首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六七身着海色绣白鹤飞云束腰袍子的俊秀青年并着一个面方口阔,目露精光年约六十的白胡子老者。
那老者一见苍羽进来,眼底闪过精光:“这位想必就是苍二公子了?”
苍客松微微颔首:“是,慕三叔,这就是犬子。”
苍羽看着他们相似的轮廓就知道是慕勤的家人,想起那个烈火里惨死的青年,她心中一痛,正想上前施礼,那俊秀青年突然抬手一挥,竟是直接拿着桌上盛着滚烫茶水的茶壶朝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苍客松一惊,正要说什么,却见苍羽身形一偏,轻飘飘地躲开来。
他那一出手,就是带了内力,若是自己不会武,定是个皮开肉绽的结果。
见一击不中,那青年一个翻身,但见他手腕翻转,掌心寒光暴涨,软剑如蟒蛇出洞一般直向苍羽卷去!
苍羽身形疾退,足尖一点如飞燕一般直略而起,退出了会客居。
青年面沉如水,旋身追上,软剑挥转出无数寒芒,袭向她胸前空门,又封死她的退路,竟是全盘杀招。
苍羽颇有些吃力,惊觉对方剑术极为高强,堪媲美江湖一流剑客,她手中空空,被逼得仓惶狼狈,应付吃力。
名月在门外等着,竟见自家小姐眼见就要吃大亏,她一惊之下,逮着机会,怒喝一声:“看暗器!”
随后,猛地朝着那青年方向一挥手砸出一个黑球。
那青年剑客眼看手中长剑就要在苍羽胸口开个洞,陡然听见有暗器,眼神一冷,身形翻飞如蝴蝶,手中软剑卷出一片青芒去挡“暗器”。
但却没有想软剑斩破了名月扔来的黑球,那黑球瞬间爆开一片白雾。
青年见状,眼底寒光一闪:“毒?!”
他半空直接卷身折腰,撤回了软剑,一掩口鼻旋身疾退,那一片白雾竟没沾上他分毫。
名月看得心中咋舌,好厉害的身手,又暗自可惜,没毒着他!
那青年躲开了白雾,软剑一转,竟直接再次朝着苍羽袭去。
苍羽此时借着名月的一击得了喘息的时间,见他再次向自己杀过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顿时心中的愧疚化作了怒火。
“你丫没完没了拉是吧!”她冷笑一声,退后了一步,靠在迎客居门半人高一人宽的风水莲花大缸上。
在他快杀到自己面前面前时,忽然抬手一抓,抽着冷子将大缸直举过头顶朝着他面门“碰”地一声砸了过去!
那青年猛地一看迎面一个大缸砸过来,一惊之下立刻收势,同时手里的软剑再次卷了出去,直接将大缸劈砍开来。
不过这一次,他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仓促之间,他忘了这个大纲里有水,有泥,甚至还有莲花和……莲藕。
缸碎之时,里面所有的内容物借着去势“呼啦”一声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罩了下去。
于是乎……
“舒郎!”那老者冲出来就看见一个头顶半截莲花,肩膀上挂着莲藕根,半身泥水的狼狈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