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绡微微一怔,继而失笑道:“她怎么来了?”自从她从刑部大牢出来之后,便没有见过萧红鸢。可叶轻绡不糊涂,能让定南王回京之后马不停蹄的去找母亲想营救之法,这里面萧红鸢是功不可没。
只是她到底有些尴尬,毕竟虽说不是自己有意欺瞒,可到底她女子的身份被戳穿,如今身份坦承,她倒是不太好意思见萧红鸢。
只是,这丫头怎么找到绿营来了?
就在她发愣的工夫里,便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啊,好歹我还是大功臣呢。你不念及功劳,也要念我一点苦劳吧。”
只见一团红飘进来,继而才能看清那是一个女子,一张脸张扬明艳,白似雪,眸似水,整个人仿佛是冬日里的一副画,顷刻便鲜活了冷寂的寒冬。
萧红鸢话音落下,又冲着颜良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颜良“啊”了一声,求助似的看着叶轻绡。这郡主一向爱憎分明,他若是离开了,郡主不会念着往事把自家主子打一顿吧?
见他这模样,萧红鸢顿时撅起了嘴,嗤道:“怎么着,还怕我吃了你家主子不成?”
叶轻绡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示意颜良道:“你且先忙去吧,吩咐人去六味斋买几样点心来,记得不要带榛子的。”
颜良应声去了,直到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的时候,萧红鸢才叹了口气,五味杂陈道:“你还记得我对榛子过敏呐。”说着,她又自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叹息道:“若你真的是男儿该有多好。”
她若是对着自己喊叫一番,叶轻绡反而会好受些,可如今见了她这个模样,叶轻绡只觉得像是有针尖在一下一下的扎着自己的心,不是很疼,却格外憋闷。
叶轻绡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萧红鸢身边,张了张口,道:“红鸢,我——”
“行了,都别说了,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嘛。”萧红鸢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湿润忍着不让落下,故作轻松道:“不过,你是姑娘也挺好的,这样,我以后就多了一个姐姐了,你说是不是?”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有些心疼,附和着道:“是,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妹妹一样的。”
萧红鸢顺势抱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哎,少了个夫君,多了个姐姐,其实挺好。”
只是她到底有些不甘心,带着几分泪意朦胧,问道:“我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好好的惊尘哥哥怎么就变成姐姐了呢?你能跟我证明一下么?”
问完这话,她又忍不住发笑,道:“瞧我这话问的,这事儿能怎么证明。”
不想,叶轻绡竟抓起她的手,在萧红鸢未曾反应过来时,摁在了自己的胸前,柔声道:“这样可能证明?”
触感柔软的手感,顿时让萧红鸢有些惊叹,而后木木的点头,道:“能。”
下一刻,她跟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呐呐道:“其实我看的出来,姐姐你的确比我……大好多。”
都让她有些自卑了。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也有些发笑,转移话题道:“是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闻言,萧红鸢顿时便鼓起了嘴巴,嗔道:“你还好意思问呢,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别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时日她一次都没遇见过叶轻绡,除非对方躲自己,否则没有什么理由的。
叶轻绡被拆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以后便不会了。”
萧红鸢满意一笑道:“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姐姐了,轻绡姐姐。”
说着,她又想起来时的目的,有些苦恼道:“其实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想要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挡箭牌的。”
“怎么了?”
叶轻绡一发问,萧红鸢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原来自上次萧承被骂后,瑾妃便将他留在宫中,名义上是教导萧承,实际上,瑾妃却隔三差五的约见臣女进宫,目的便是为了给萧承找一个中意的皇子妃。
而如今,瑾妃更是盯上了萧红鸢,时不时的便要她进宫陪伴,其实都是在给萧红鸢和萧承制造机会。
今晚夜宴,定南王要进宫,瑾妃又传了旨意过来,萧红鸢实在是躲不开,这才想到了叶轻绡这个护身符。
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萧红鸢才苦哈哈道:“照理说来,这事儿原不该让姐姐你陪我去的,可是那瑾妃实在是太讨厌了,话里全是坑等着我跳不说,我若一句话不顺心,她便皱眉捂肚的,我生怕她再出个什么意外赖上我,只能来找你求助了。好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闻言,叶轻绡微微眯了眯双眼,她说怎么最近萧承什么动静儿都没闹出来呢,合着这是被瑾妃给弄到宫中去了!
而这也给了叶轻绡一个提醒。看来,她需要加紧脚步了!
念着,叶轻绡拍了拍萧红鸢的手,道:“你别着急,晚上我陪你去便是了。”
萧红鸢见她答应,顿时喜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惊尘哥……轻绡姐姐最好了。”说着,萧红鸢又情不自禁的搂着她的腰,小猫似的在她怀中蹭了蹭。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刚巧颜良吩咐人买的点心也到了,叶轻绡便由着她在这儿玩,自己则继续处理公务了。
这些日子都天朗气清,到了晚间的时候,反倒下起雪来。颗颗雪粒子拍打着马车,沙沙啦啦的听着倒是格外有感觉。
萧红鸢抱着汤婆子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话本,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轻绡聊天:“轻绡姐姐,我听说漠北使臣里似乎跟来了一个皇室,你说会不会是先前跟咱们西楚军交过手的?”
叶轻绡正在想事情,听到她的话,想也没想的回道:“不是。”那少年不大,做派更不像是行兵打仗的,她细细的琢磨了一番,大概也推测出了那少年的真实身份。
闻言,萧红鸢顿时便笑道:“姐姐说的这么笃定,倒像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