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容妃当年是因为一些过错被罚到冷宫去的,在冷宫生下了皇子,许久都无人知晓,能让容妃在冷宫产子而毫不过问,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过错。
但是听说容妃生性和婉,又与人为善,在宫中多年都不曾树敌,但是错就错在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姜笙歌在京城妇人相聚的时候,也曾听说过,当年皇后处处对容妃不喜,但容妃也依然逆来顺受,后来发生的事,根本就不像是容妃自己做的,倒像是被陷害了一样。
但这只能在自家院子里说说,放到外面去,是万万不可言传的,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又得皇上的宠爱,甚至有时会干预前朝的事,所以民间也不敢乱传皇后的闲话,生怕一不留神,遭遇血光之灾。
所以很多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事实,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一想,当年容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打入冷宫的,更让人觉得可疑了。
楚云深却没有把这回事太放在心上,也许只是他没有表现出他很在意的样子,很多人觉得,楚云深不是很看重皇位,但是姜笙歌不太相信,他真的不在乎吗?
想到偶尔的几次,楚云深会在姜笙歌的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有时还会忽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姜笙歌知道,楚云深心里一定有着自己的计划,而现在,不是个让众人皆知的好时机。
想当初楚云信能那么顺利的夺嫡,除了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也少不了姜家的助力,但最后得来的结局就是灭门,姜笙歌只希望,这一世,她不要再看错了人,若是这次再错,她可真的无颜再见姜家的列祖列宗了。
姜笙歌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的,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些杂乱的纸条,她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在看这些从酒楼送过来的情报的,可是看的实在头大,便去自己母亲房里看看孩子,又顺便去找了一趟姜武,等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还安安静静的待在桌子上,等着她的翻阅。
随手拿过来一张,看着上面写着的密密麻麻的字,好不容易被缓解一二的头痛又开始了,这些奇奇怪怪零零总总的谈资,也不知得看到什么时候。
自从酒楼里雇来了那些人,他们为了对得起拿到的工钱,几乎把每桌客人的谈资事无巨细的记录在了纸上,可惜姜笙歌看了几日,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忽然心中生起一阵烦闷,姜笙歌泄气的把纸条往旁边一推,抱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要把这些纸条都看完,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蝶安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帮着姜笙歌把四散的纸条都拢在了一处,安慰她道:“小姐,你也别太心急了,这么多东西,哪是一时半会儿能看的完的?”
“你不懂。”姜笙歌揉了揉头发:“我不是怕看这些东西,我是不知道,在这里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都看完,能有什么效果,就算是看完了,我也没办法推断出来什么有用的事。”
蝶安拿起一个纸条来看了看,这几天姜笙歌几乎没干别的,一直盯着这些纸条看,照她这么说,光把这些字面意思上的东西看完也没有什么效率,可能只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那小姐,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姜笙歌摇摇头:“我只看了不少寻常人家的琐碎事情,这些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值得那些小二们收集了来给我看。”
但是那些人都是姜笙歌从四处招揽来的,还有一些是楚云深帮她找来的,这些人都是有经验有能力的高手,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这些东西,她该怎么看呢?
看来在这里蒙头看也是浪费时间,要是没有适当的方法和经验,只能看的一头雾水,她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蝶安也给她出主意:“要不小姐你找人问一下,虽然你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肯定有人会整理这些东西,找人问清楚了再看,也不迟啊。”
姜笙歌想了想,蝶安说的也有道理,她一个门外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能还得麻烦楚云深帮忙了。
“蝶安,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先放起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想该怎么整理。”
姜笙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还是我把这些东西带去吧,你找个东西,把这些纸条装起来,我带着去找楚云深。”
“是,小姐。”
蝶安在这边收拾,姜笙歌去屋子里面把男装换上,这男装她穿了也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所以没多大功夫,就把自己整理清楚,拿着蝶安准备好的东西就要出门了。
走之前,蝶安把人拉住了:“小姐,你就准备这么走了?”
姜笙歌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什么问题,东西也都拿上了,还有哪不妥的?姜笙歌奇怪的问她:“我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吗?”
蝶安摇摇头:“虽然小姐身上穿的戴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你毕竟要去别人府上,不带些礼品怎么能行呢?”
还要带礼品?姜笙歌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处,她知道寻常人到别人家里去,都要带着礼品,但她去楚云深那里,还需要那么客套的带东西吗?
“那样会不会太奇怪了。”姜笙歌反问蝶安:“你说我们两个,平时一见面就喜欢斗斗嘴,好像不是那种太生疏的关系,要是我像个寻常宾客一样,带上礼物去看他,那不有点奇怪吗?”
“现在小姐可不就是寻常宾客吗?”蝶安提醒她:“小姐别忘了,你现在穿着这身衣服,不是姜家三小姐,而是夜笙夜老板,若是两手空空上门去,让人家看着才觉得奇怪吧。”
蝶安说的也有道理,她现在这装扮,是作为夜笙上门找人谈生意的,礼数上得做的周全一些,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那就把咱们这里到外面送礼的东西装一装,随便给他带过去一些就完事了,反正他付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也不会计较这些。”
蝶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道:“小姐你忘了,前段日子你绣的那锦绣飞燕荷包,不是要送给王爷的吗,现在既然绣好了,为什么不趁这次机会一并带给她呢?”
说起这个荷包,姜笙歌还有些脸热,之前因为楚云深央求过她,想要一个荷包,因为他家里没有女眷,也就没人给他料理这些事,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伙计们从外面买来的,没有一点心意。
当时听楚云深说的可怜,姜笙歌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又迷迷糊糊的做出来一个,但是看着这荷包,怎么看都像是定情信物一般,想了几次也不好意思送出去,这要是送到楚云深手里,还不是让他多想吗?
“哪有人上门送礼送荷包的,那多奇怪啊,再说了,我自己绣的荷包,想送就送,不想送我就自己收着了,谁说非要送给他的?”
姜笙歌十分嘴硬,怎么说都不想把这荷包送出去,蝶安索性拿起荷包放到了她的怀里:“小姐要是不想送,就想想当初王爷求你的时候,样子有多可怜,你忍心让他连个身边人绣的贴身物件都没有吗?那样人活着还有什么热乎劲儿?对了,本来王爷就是冷宫里长大的,可能习惯了冷吧。”
蝶安越说,姜笙歌就越心软,她摸了摸怀里的荷包,想着索性豁出去了,不过是答应了他的一个请求罢了,又不是说自己送了这东西就会跟他怎么样了。
想通了之后,她便拿着东西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问蝶安:“没有其他的事了吧?”
蝶安连忙笑着摇头:“这下没了。”
姜笙歌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蝶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奈的笑笑,她家小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心口合一,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一次。
姜笙歌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没有叫车,而是走着去了毅王府,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却是第一次以夜笙的身份来,门口的守卫应该都没有见过他。
她整理了一下衣冠,清了清嗓子,正要上前说明来意,守卫一看到她,便低头拱手道:“夜公子,王爷吩咐过,若是您来了,便直接带您到里面去,无需通报,夜公子随小人来吧。”
姜笙歌一愣,难道楚云深料事如神,知道自己会来吗?居然已经告知过守卫,像是在等候着她一样。
“那就有劳了。”姜笙歌还礼,将手中的礼品递给了守卫,跟在他身后进了毅王府的大门。
楚云深虽然不算是最受宠的王爷,但作为王爷府,该有的气派还是有的,楚云信的府邸姜笙歌也去过,有皇后的操持,自然是处处都暗含着心思,但楚云深的府邸却不一样,虽然大小一样,里面的东西也不差什么,但却总叫人感觉失了一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