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阎霄就觉得，她二姐死在那种非常时期跟张家是脱不了干系，早就把这一笔账记在了张锐谨的头上，忽然听到她二姐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十分激动。
墨行止拍了拍她的肩头：“不过还不能十分确定，我现在手底下的人见过二小姐的不多，我让乔一去确认了。”
阎霄连连点头：“只要二姐还活着，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找她！”
墨行垂眸看着她，本觉得在这种场合说不合适，还是开口道：“刚才跟他喝酒，他醉了，说想照顾你们一辈子。”
女人眼睑垂了垂，把目光挪开，安静了几秒钟才道：“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欢欢。”
墨行止见她不想聊，就不再说，继续往前走：“也罢，还有时间，你可以自己考虑。”
……
欢欢见人都走了，手里捏着一片银杏叶子，一跳一跳的朝宴厅走了过去，见封亦烆趴在桌上没动，自己爬到他身边的那把椅子上，朝他近距离观察。
他调皮的用叶子拨动男人的脸颊，故意逗弄他。
封亦烆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欢欢眯着笑天真烂漫的样子，缓缓收手拉住了他的手，窝在掌心，嗓音沙哑得像从砂石上滚过：“欢欢……”
“你是喝醉了吗？”欢欢好奇的睁大眼睛，带着一副求知欲的模样。
封亦烆微微点头，低着声音问他：“欢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全名，你叫什么名字？”
欢欢盯着他，有些犹豫，嘴巴一噘，纠结的问：“阿妈说喝醉了就记不得事情了，那我就偷偷告诉你！”
说着，欢欢贴上封亦烆的耳朵，小声道：“我叫长欢，阎长欢。”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阿妈说，这个名字是外公给我取的。”
伏在桌子上的男人像是触电了一般，肩头一沉僵硬了起来，唇角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扭头看着欢欢，眼眶逐渐蓄着一层雾气，手臂一圈，把欢欢圈进了怀里。
“长欢……你叫阎长欢，真好。”他声音沙哑而颤抖。
欢欢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向来听话惯了的他，在这个时候也安静了下来，很贴近的拍着男人的肩头安慰他：“你哭了吗？阿妈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轻易掉眼泪。”
“没有，我没哭，我只是喝醉了。”男人声音黯哑。
欢欢就天真的叹了一声，装作大人的口气：“怪不得我阿妈不让我喝酒呢，原来喝醉了会变成这样，你真可怜。”
“欢欢，你阿妈……有没有跟你讲过你阿爸的事？”封亦烆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团，小孩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奶气，叫他忍不住抱得更紧。
欢欢就叹了一声，大约是从小没见过，提起来也没有难受的感觉：“阿妈说，我刚出生阿爸就死了，出门做生意死了，是被雷劈死的，哎，他可真可怜……”
封亦烆：“……”
欢欢又接着自顾自的道：“不过我觉得墨叔叔也不错，如果他能当我阿爸，我也挺高兴……”
“长欢，你记住，你阿爸没有死，我才是你阿爸！”
封亦烆忽然打断，碰着他又软又白的脸颊郑重的对他道。
欢欢睁大眼睛看着他，眨巴这一对大眼睛，心里想“他喝醉了真可怜，就不反驳他了，反正他说的都是醉话。”
于是点头：“哦，我记住了。”
封亦烆笑了笑，重新将他搂在怀里。
阎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人抱在一团，欢欢跟顺动物毛似的用小肉手一直摸男人头上的短发，嘴里振振有词：“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哦对了，你明天可得记得去看那只小狗，松狮是吧？呵呵……”
“欢欢，”阎霄叫他：“你怎么跑这来了！”
欢欢转头，看着阎霄道：“阿妈你回来了，这个叔叔他喝醉了……在说胡话呢，真好玩！”
阎霄脸色一沉，把欢欢从封亦烆怀里拉出来，“去，自己回去洗脸刷牙睡觉，我一会儿就去检查！”
欢欢撇了撇嘴，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等打发走了欢欢，阎霄才把目光又落在封亦烆身上，这么大一个男人，竟然还喝成这样，叫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晃了晃他的肩膀，沉声叫他：“封亦烆，醒醒，你该回去了！”
封亦烆被她晃醒了，反手一拉，稍一用劲，在阎霄没防备的情况下，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阎霄被迫坐在他腿上，被他圈在怀里。
“封亦烆，你喝醉了！”她用手臂推了推，没有推开，只能沉声道。
封亦烆用紊乱的气息贴近她的脸颊，将她紧紧的圈子怀里，喑哑的开口：“阿霄，你真的想让长欢没有父亲，就这样长大？”
长欢？
“谁告诉你他叫长欢？”阎霄冷声问。
封亦烆低低哑哑的笑了笑：“所以，你承认他是我们的孩子了？”
阎霄努力让自己冷静：“不是，欢欢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他是谁的孩子？他四岁，叫阎长欢，这个孩子难不成是你捡的？”封亦烆低低的开口，气息灼热且混着浓郁的酒气。
阎霄侧首躲开，沉了沉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才道：“他是我的孩子，是我阎家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肯在我面前承认你是阿霄了。”男人低低的笑了两声。
阎霄：“……”
停了停，阎霄用力推男人的手臂：“封亦烆，松开我！”
封亦烆毕竟是醉了，没有多少力气困着她，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阎霄没管他，自己走了。
回到东厢，阎霄果然看到欢欢已经自己乖乖脱了衣服躺床上睡了，小孩子睡觉是有时间点的，一到点就困了。
她拉起一条薄被帮欢欢盖好，自己换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
刚披着浴袍出来，房门就忽然被敲响了，很没有频率，一下轻一下重的：“阿霄，是我，开门……”
是封亦烆。
阎霄微微蹙眉，本不想去开门，可如果放任他这么敲下去，肯定会吵醒欢欢睡觉，只要低叹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推开门，就看到男人一张醉醺醺的脸。
阎霄很奇怪，为什么他都这样了还要乱跑，“封亦烆，你醉了就回去睡觉，来我这里发什么酒疯！”
“我来睡觉啊……”男人理所当然的越过阎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