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听云忽然脊背一僵,坐直了身躯,心跳加快,可她还是压着嗓音,故作平和的道:“刚才好像就过去一个小镇子,不如你就在这停车吧,我坐车腿麻了,刚好下车走走。”
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也不不再压低自己阴厉的眼神,抬起头挺起胸膛,漫不经心的道:“也好,不过这里好像没什么人,若是遇上劫道的,我可管不着啊!”
阎听云往四周看了看,道路越来越狭窄,左右的树木也越来越深,她赶紧道:“没事没事,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没人打劫我这种没钱的。”
嘶——
她刚说完,车身忽然猛地停下,一个急刹车她差点从后车座撞到前车座上。
她压着嗓子没叫出声,心在胸腔里狂跳。
“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下车吧,我也好回去复命。”司机阴测测的开口,把车停下来,没有动。
阎听云强行镇定下来,拎着手边的包袱推车门,淡定的下车。
那司机看着她,车停在那没有启动,反倒是坐在位置上点了根烟,打开车窗悠闲的抽起烟来。
阎听云偷偷瞥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往反方向加快脚步。
可是……
她抬头望过去,四五个人已经挡住了她的前路,穿着普通的衣衫,却一个个凶神恶煞。
她站在那一愣,立即想着后退。
“姑娘别走啊!哥儿几个想跟你借点钱花花!”几个人见她往后退,立即冲上前,肆无忌惮的围上去。
阎听云捏紧了手中的包袱,只从中拿出了休书,尽量让自己冷静,“我只有这一个包袱,都给你们,放我走就可以。”
她伸手把包袱扔到围上来的几个人脚边。
其中一个人弯腰把包袱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有几根金条。
“呦,金条呢,有钱人啊,这身上不会还有什么有钱的东西吧?”
那些人不过淡淡瞥了一眼,看到金条的反应太过平淡,仍是朝阎听云靠近过去。
她心里顿时凉了下来,觉得这些人根本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阎听云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朝刚才她下来的那辆车躲过去,想跟车里的司机求救。
“救命,帮帮我!”
阎听云拉车门,却被反锁了,她朝前车窗看过去,却看那司机仍旧在抽烟,只是扭头隔着车窗朝她冷笑了一下。
“你们是一伙儿的?是谁?张锐谨让你们杀了我对不对?”
阎听云捏着手掌,围着车想躲开已经围上来的几个人,那车却忽然启动,猛地开出很远,她距离车身太近,手肘被撞击了一下,倒在地上。
“长得这么漂亮,不如跟我们玩玩?”
“对呀,让哥哥们给你好好检查检查身上还有没有被的值钱东西,好不好?”
阎听云仰头,看着一张张猥琐的脸朝她靠近,无计可施,她痛恨自己以前没有学好枪法,身上连个匕首都没有。
“滚开!你们滚开!”
“我可是督军府的人,你们敢动我,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她企图威胁他们。
谁知这几个人一听她这么说,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有嘲笑的意思。
“傻瓜!”
“死到临头还提什么督军府,真是个傻女人!”
阎听云咬着下唇,已经咬出了血,她手里抓了一把黄土撒过去,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想逃走,却发现自己脚不听使唤,刚才摔倒的时候崴了脚。
“找死!”有人不耐烦,直接拽着她的腿甩到了路边的枯叶上,身躯就这么压了上去,胡乱撕她的衣服。
阎听云惊叫一声,“滚开,不要碰我!滚……”
她声嘶力竭,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遮盖住她头顶的天,仿佛她的末日就这么到了。
被人这么碰触,她一阵阵恶心的反胃,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眼泪流了满脸,却无从挣扎。
“啊——滚开——你们都滚开——”
砰——
“啊……”
一声枪响,阎听云吓得肩头一颤,那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她甚至很快闻到了血腥味。
砰砰砰——
接连枪声响起,围在她身边的人都一一倒在地上,最可恶的是,还有一个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
血腥味瞬间弥漫进她的鼻子里,叫她泛呕。
张启淮开着那辆之前离开了的黑色别克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的同时把刚才那个司机的尸体从车里踹出来,滚落在路边。
男人眼神阴暗冷郁,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从地狱里走过来,手里一把黑漆漆的枪上似乎还冒着烟气。
阎听云看着他走过来,哭得浑身颤抖。
张启淮长腿迈进,走到她身边,手指迅速的拆卸手—枪换了一发新的子弹,一言不发的将压在阎听云身上那奄奄一息的人拎起来甩在一边,枪口对准那人的心脏,又一连“砰砰”射了好几发子弹,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阎听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差点被撕烂的衣服,仰头看着他。
张启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其他的尸体上,又分别补了一枪,才转身朝她伸手:“起来。”
阎听云心神甫定,慌张的把手伸过去。
她的手在碰到男人的手掌的瞬间,被他握紧,然后猛地将她从上拽起来,直接抱进了怀里。
男人抱着她,手臂很用里,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成为他的所有物。
阎听云则浑身颤抖。
她第一次经历生死,第一次见张启淮杀这么多人,且面无表情。
她不知道,这种眼神,她永生难忘,如同上位者看蝼蚁一般,毫无怜悯,甚至带着鄙夷。
“好了,没事了,我带你走。”男人贴着她的耳,轻轻的安慰着她。
阎听云恍惚间点头,然后被他拉着上那辆黑色的别克车。
缓了好久,阎听云才开口说话。
“是你爹要杀我,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了我,只是想人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她道。
“嗯,”男人淡淡的应声:“你的包袱里,装的都是贵重东西,还有金条,是为了营造被抢劫的现场。”
张启淮一早就知道。
阎听云多少有些意外,扭头看着一脸平淡的男人:“你早就知道了?”
“嗯,”张启淮把车速减下来,彼时天已经黑透了,他扭头朝她看了看,竟是勾着薄唇淡淡的笑了一声:“不这样做,你怎么重新成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