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听云看着张锐谨愤怒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了刚才张启淮所有的举动。
他是故意的,为了激怒张锐谨,所谓红颜祸水,她就算称不上红颜,在张锐谨眼里,她是祸水无疑,竟然让他两个儿子都失去了管教。
所有,张锐谨才当即决定让她离开张家。
张启淮依旧上演着疯狂的深情,拽着张锐谨的衣衫,祈求道:“爹,你这么让她走,就算我没有资格说什么,我哥也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必须同意!”张锐谨彻底被惹恼了,一脚踹开张启淮,看着倒在地上的他,厉声道:“你也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
说完,张锐谨高声命令站在院外门口的卫兵:“来人,把二少爷送回摄翠院,没有允许不准院门半步!”
“是!”几个卫兵立即围上去拉张启淮。
张锐谨已经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张启淮虽然被两个卫兵控制着,被不由分说的带走,可他临走前还是扭头朝阎听云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那笑,邪佞得厉害,看得阎听云浑身发毛。
……
阎听云又被关在了后院柴房半天,半下午,就有个年纪大的老妈子过来,一只手里拎着一包衣服,一只手里拿着一张纸,是休书。
“阎听云,你已经不是我张府的大少奶奶了,这是你的盘缠和休书,你拿好,我现在就能送你从后门离开了!”老妈子面容冷淡,不咸不淡的模样,高姿态的站在被打开的柴房门口。
阎听云看着被仍在地上的包袱和休书,她完全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张府。
她缓缓起身,走过去捡起那包袱和休书,把休书折叠收好,然后走出柴房的门。
前路虽然渺渺,但她还是要去闯一闯。
那老妈子眼鼻朝天的走在前面领路,她们一前一后,都一言不发。
“慢着,不准走!”
这熟悉的话音刚落,阎听云就被一对士兵给包围住了,她回头看过去,穿着一身军装,面容凛凛的朝她走过来的男人是张启铭。
“启铭?”她微微蹙眉。
“启淮说你要走,果然是真的!”张启铭走过去,很显然带着巨大的愤怒,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紧:“听云,这个时候我不能放你走,那休书不是我亲笔所写,我这辈子都不会休妻,你不可以离开我!”
阎听云手中拎着的包袱在过程中掉落,被里面的东西砸了脚,她下意识的往后挪开一步。
可男人没有放开对她的禁锢。
“启铭,你干什么,你松开我!”阎听云用力的推他,男人却纹丝不动。
张启铭抱紧她,格外冷静的道:“听云,你相信我,你孤身一人离开这里,会有危险的,我不能让你出府,就算忤逆父亲的意思,我也不能放你走!”
“你护不了我的,张启铭,”阎听云自己心知她已经骗了张启铭一次,更不能再连累他:“你父亲说的很对,我是阎家的人,我在你们这里,早晚会连累你们,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找阿霄,就算我死在外面,我也只当是死得其所。”
张启铭不理解,他不理解阎听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她。
“听云,你想去找阎霄,等过一段时间也可以,等风声过去了,我一定亲自带着你去找阎霄,好不好?”张启铭按着她的肩头,拧着眉劝她。
“你敢!”
忽然一队士兵又围了上来,把张启铭带来的士兵围在中间,这次说话的人是张锐谨。
“逆子,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敢动用兵权,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张瑞军气得胡子乱飞,本是一张儒雅内敛的脸,在此刻看上去忽然变得狰狞,一挥手所有的士兵手里的枪都指向了张启铭和阎听云。
“逆子,还不赶紧滚开!”张锐谨手中也举着枪,指着他们。
张启铭自然更不能松开,对张锐谨祈求道:“父亲,您就放过听云吧!”
“放过她?我已经放过她了,你来添什么乱!”张锐谨把枪指向阎听云:“现在立刻给我放开她,不然我连你一起枪毙了!”
阎听云适时的推开了张启铭,沉着脸色冷静的道:“你们不用因为我这样,我离开,对彼此都有好处,这是我的选择。”
“听云!”张启铭还想上前,却被张锐谨让士兵直接按住两条手臂:“你难道对这里一点都不留恋吗?”他大约是着急了,口不择言,“就算不是因为我……因为启淮也不可以吗?”
阎听云回头看他,忽然有些心疼,可她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和权利,只能淡淡的道:“启铭,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曾经也以为爱情会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可是当被命运捉弄后,我才发现,我想念阎家的每一个人。”
爱,足以浇灌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可她,已经明白了,她的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阎听云低头,捡起地上掉落的包袱,跟着还原地等在那的老妈子朝张府的后门走去。
“听云……”
张启铭被身后的两个士兵扣着,眼睁睁看着阎听云离开。
他后悔,自己觉悟的太晚,没能早一点表达自己的心意。
张锐谨看着阎听云被带着走远,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冷眸一扫,落在张启铭的身上:“你,给我老实在阅江院里闭门思过,你擅自调用军队的罪责,一并处罚,五十军棍!”
张启铭毫无怨言,垂眸一言不发。
……
阎听云自来到金陵张家这督军府,她出门的机会很少,对外面的环境一点也不了解,张锐谨大概是急着她出金陵境地,在张府后门背了一辆车,特意安排了人送她出金陵城。
天还将黑未黑的时候,黑色的别克车已经开出了金陵城区五里。
已经人烟逐渐稀少。
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和她,从她上车,那开车的司机就不曾说过一个字。
眼看天将黑了,阎听云忽然有些惧意,抬头仔细盯那司机好一会儿,才寻常语调的开口问:“小哥,先别往前了,天快黑了,你把我留在一个镇上,我自己找住宿,你回去复命就好!”
那开车的司机却冷冷笑了一声:“只这样可复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