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方温瑜牵着大红绸缎的一端跟着转身,明明已经学过要怎么做了,眼睛还是下意识偷瞄着身旁人的动作。
“二拜高堂......”
耳边媒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又跟着转身,弯腰时抬眸不小心看到了雄劲的龙爪,都还没来得及紧张。
就已经有人看在了眼里,轻声安抚道:“有我在呢。”
灵汐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坐在上首的徐灵意给听了个正着,原本满是笑意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奈。
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婚礼上还会害怕不成?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方温瑜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些不真切,不够真实。
等拜完了堂就又被扶着走了许久的路,才坐到了喜房里。
“少爷,不是不是,如今是王夫了。”玉竹拿过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几块糕点,脸上满是喜气:“王爷说了,王夫若是饿了,便吃些糕点,她马上就来。”
方温瑜本就有些红的脸颊因为他的称呼“蹭”的一下就冒了热气。
等人出去后,都还没有消下去。
他两只手就垂在膝盖上,外面隐隐能听到声音传来,房内却安静一片,又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了。
随手从身后摸了一把,抓到了几颗桂圆和花生。
垂眸看着手就开始剥,以此来转移注意力,缓解心中的紧张。
不然他真的有些害怕心会从胸口处蹦出来,实在是跳动的太厉害了些。
一边期待着人快些过来,一边又想着她再慢一点。
心不在焉的不知不觉就剥了满身的瓜果壳。
等灵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幕,她以为会害羞的乖巧的坐在喜房里等她掀盖头的小夫郎,正“咔嗒咔嗒”的剥着花生。
大红色的喜袍上,早就已经被各种干货的外壳给覆盖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认真,就连她已经进来了都没有发现,又从身后摸了一把。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有些担心自己突然出声会把他给吓到了。
还不等她想好要怎么做时,身前的人动作微微一顿,红盖头下的脑袋动了动,抬头似乎往这边看来,试探的开口:“王爷?”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进来了。”
灵汐这才抬脚朝他走去,顺手从旁边拿过一个装喜糖的小篮子,把里面的东西给清空出来。
方温瑜放下手上的花生:“嗯,我以为是玉竹进来了。”
不过要是玉竹肯定是会同他说话,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
回过神来后,他的视线才开始关注其他的,这才发现了喜服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原本漂亮的绸面还粘上了花生的红衣。
他面色一怔,慌了,急忙伸手想要把上面的东西拂开。
只是还没有碰到,手腕就被从旁边伸出来的手握住,拦下了他的动作。
灵汐扯了下裙摆就这么蹲在他旁边,将上面的果壳都收拾好了放到拿过来的篮子里,嘴里轻轻嘟囔着:“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
方温瑜正透过盖头看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应道:“什么?”
灵汐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没有回答,就在他红着脸想要挪开视线时,突然起身闯进了盖头里,在他的唇上碰了碰。
“反正都是要脱的。”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就提溜着篮子放到了旁边。
从桌子上拿过玉如意。
原本媒人还要跟着进来走流程,被她直接打发掉了,免得等会儿小夫郎害羞。
等挑开盖头,看到身前人通红的一张脸,双眸里一阵慌乱时,灵汐愣了愣:“脸怎么这么红?”
她没有做什么吧?
方温瑜眨了眨眼,躲开灵汐的视线,往旁边看去,脸上的温度不但没有降下来,反而还有逐渐上升的趋势。
一只手伸来轻轻贴在脸颊上,他一顿,屁股往后挪了挪躲开了。
灵汐就更疑惑了,看碎片的样子不像是讨厌,但是害羞归害羞,怎么突然还跟她有些疏远了?
她也没有多想,准备去桌子上拿酒,刚转过身,一股拉力从身后传来,阻止了她的脚步。
“嗯?”
方温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就是不敢跟身前的人对视,不过手上却还是紧紧拽着不肯松手。
灵汐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在一旁。
也许是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满脸通红的男子悄悄抬头瞄了她一眼,又瞄一眼,最后鼓起勇气看着她:“你别生气,我准备好了的。”
只是他从前未曾了解过,突然成婚了,要与妻主一起生活,难免会害羞。
灵汐原本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现在结合他的话和反应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觉得有些好笑,又很可爱,没忍住勾起唇角。
“所以阿瑜在来之前已经看过了小册子?”
她得承认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歧义,但是她那时候真的只是单纯说要脱了衣服睡觉了,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方温瑜脸色爆红,不过这回却没有躲开,反而拉着灵汐的袖子起身,贴上来在她的脸颊上碰了碰,忍着害羞:“嗯,温瑜看过,王爷别生温瑜的气。”
灵汐抽开袖子拉住他的手捏了捏:“你以为我刚刚是生气要走了?”
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抓着她解释。
是不是把她想的太坏了,要不要这么可怜?
小可怜眨了眨水眸,看起来还是没有放心:“难道不是吗?”
灵汐没有回答,直接拉着人就走,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到底是不是。
给两人都倒了杯酒后,把其中一杯塞进他的手里:“阿瑜,我们该喝交杯酒了,从今往后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方温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
这次不再说什么,乖乖接过,与她共饮后才轻声保证:“温瑜会永远陪在王爷身边的。”
哪里也不去。
“好。”
灵汐将两人的酒杯放下,指尖顺着他的手臂下滑,最后落到腰间的宫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