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答道:“淮安王这边看守得更加森严,柳神医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想必情况也不好。”
慕容德朝孙星看过去,问:“你怎么看?”
凤箫吟的存在,始终是根刺。孙星沉吟片刻,分析道:“右相那边既然还想瞒着整个衡河郡百姓,而柳神医也没有回到客苑这边来,想必聂右相必然是没救了。咱们这次做得这样细致,哪怕聂右相再小心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也就是说,淮安王那边不确定,至少聂臻是除掉了!”
慕容德心头的喜悦缓缓扩散开来,这才放心地高兴:“很好,老夫终于为明儿报了仇!”
虽然这么做很冒险,但是不得不说,下了这一步险棋还是有用的。孙星又道:“国舅爷,咱们现在应该先下手为强,将东苑团团围住,不管淮安王的病能不能治好,也等咱们料理了聂右相这边再说。之后,国舅爷再去给淮安王赔个不是,左右聂右相也不是淮安王的什么人,淮安王也历来不管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那淮安王跟聂臻走得挺近的,也不知道他俩到底在盘算什么!”
慕容德忌惮的也就是这个事。他担心凤箫吟会为聂臻出头,这个计划冒险的地方就在于此。闻言,孙星眼里划过一道冷戾:“事情都已经做了,咱们派人围住东苑,食水都要看咱们给,到时候再……一不做二不休,回衡京后给圣上说,淮安王病发挺不过去身亡了便是!”
控制住了东苑的饮食,随便在食水里下点剧毒,趁此机会把凤箫吟也给料理了!听他这么说,慕容德倒像是吃了个定心丸,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幸亏老夫这次过来还带了许多秘药,哪怕是有柳乘风在,也无济于事!”
孙星又给了接下来的进言:“在此之前,国舅爷先给皇后娘娘送消息,除了安排新一轮的选秀之外,最好暗中物色几位面向出色的小倌,稳住圣上要紧。”
“可倘若那些人受宠……”慕容德觉得这样做也很冒险。不想孙星却道:“那自然是要培养咱们自己的人了!”
慕容德思索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只得如此了。只要没有了聂臻,以后还怕皇后得不到圣宠么?这聂臻杀了老夫的独子,老夫总算是为明儿报仇了!”
随着话音落下,那双老眼里闪过阴鸷的光芒。孙星再次建言:“国舅爷,既然计师爷想把聂右相死了的讯息瞒住,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慕容德眼睛一亮:“你说的对,马上天就要亮了,这件事你务必给老夫办妥当了!”
*天明……日上三竿……午时逐渐来了……一传十十传百,“聂右相感染的瘟疫复发,半夜暴毙在郡守府中”这个消息逐渐扩散开来,整个衡河郡的人都知道——聂臻死了!一整天,所有茶肆酒楼都在议论着这件事。“聂右相对咱们衡河郡不薄,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就是说呀,聂右相才二十岁呢,年纪轻轻居然就……”有人为聂臻可惜,就有人反对:“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这聂臻亏心事做多了,落了个暴毙的下场也不稀奇!”
“你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就不能这么说了!哼,你们这一次占了一点恩惠,难道就都忘了,聂臻是个狗官,什么陷害忠良卖官受贿的事情离咱们老百姓远着,可是朝廷拨下来给咱们衡河郡赈灾的银子,她不知道吞了多少,这就与咱们息息相关了!”
另一个人冒出来说道:“是啊是啊,本来朝廷拨款子下来是分给咱们灾民的,可是那狗官倒好,让咱们干活儿才有银子拿!”
“……”街头巷尾,议论不绝。郡守府的一些下人也都去客苑打探消息。然而,右相府的人围住客苑将消息封锁了个死紧,个个神情哀戚,却死活不肯承认聂臻死了的事实。“胡说!我们家大人还活着呢!”
“你们胡乱说话,回头我家大人会找你们算账!”
“……”两方人马争执起来,右相府的人跟这些质疑的人争得面红耳赤。最终,银燕儿提着剑冲了出来:“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故意来影响我家大人养病?”
她眼圈通红杀气冲天,尽管嘴里不承认聂臻死了,但是众人看过去,几乎可以断定聂臻一定是死了!不然,向来冷冷清清的银燕儿,怎么会这样激动?“右相大人病得如此严重,老夫自然是要来探望的。银护卫,让老夫进去瞧瞧?”
人群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慕容德唇角微勾从那边走过来。“就是你这个老匹夫做的好事!”
见到慕容德,银燕儿眼神一冷,利剑倏地出鞘就要朝慕容德刺过去。速度太快了,慕容德根本毫无防备,那剑就直直地朝他的眉心刺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荆天捷飞快地窜出来,一把捏住了银燕儿的手腕:“银燕儿,大人尚在病中,不可鲁莽!”
剑尖距离慕容德只有一尺距离,吓得他双腿一软。孙星连忙扶住他,朝银燕儿呵斥过去:“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对国舅爷动粗!”
知道有人拦着银燕儿,是不会让银燕儿伤害自己的,慕容德总算是放了一点心,冷哼着说道:“倘若外界传闻是真的,聂右相已经魂归西天,那么你以下犯上老夫便不与你计较。日后你离开了右相府,老夫国舅府的大门会为你敞开,日后跟了老夫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总比你跟着聂右相为奴要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慕容德的气焰十分嚣张,话里话外都是对银燕儿的轻蔑,好似日后可以收留银燕儿,是对她的施舍!然而,他那猥琐的眼神却又让人清楚地理解他的意思——这是要收银燕儿做小妾呢!“做你的白日梦!”
银燕儿顿时火冒三丈,锋利的剑尖再一次对准了慕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