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心道:我同海大渝可是革命友谊,他怎么会不答应?
他对刘氏道:“娘不必担心,海知府恨不能府城多出几个人才,儿子提这点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海大渝一听苏齐的要求,立马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将府衙里最能打的几个衙役,派给苏齐来用,并许诺回来后会给衙役们额外的奖励。
衙役听了积极性高涨,保证定会将人安全送到京城。
离出发还有一个月,苏家的女人们就开始为上京做准备了。
家里有了小佛堂后,刘氏养成了有事没事都要拜菩萨的习惯,
尤其是这一个月,几乎一天两次,早晚各点三炷香地参拜。
惹得小孙子都不敢让她抱,嫌弃她身上的烛香味太重。
而刘氏居然也忍得住,即便被乖孙嫌弃,也还是不间断每日里烧香拜佛的任务。
毕竟此刻儿子的前程最重要,小孙子只能暂且委屈一段时间了。
不仅刘氏着急,林钰也很替丈夫担忧。
京城离青州府有足足三千里的路程,光花在路上的时间都要好几个月,更别说如今外头天寒地冻,万一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赶紧去布庄买了些厚实的布料和棉絮回来,连夜给丈夫赶制加厚的棉衣。
苏齐看着她眯眼在灯下忙碌的身影,心疼道:“棉衣不必赶了,我多带两件单衣即可。”
林钰听了忙道:“那可不成,没看到房梁上的冰柱还挂着吗?
这么冷的天气,不穿厚一点的棉衣,怎么扛得住?”
苏齐解释道:“会试在明年开春,到时天气也就暖和起来了。
再说,考场里也不允许考生穿棉衣进去,只能多套几件单衣。”
听了这话,林钰才想起之前考县试的情景,不由地叹了口气:“既然考场不能穿,那就路上穿。
这是新棉花,穿在身上暖和,路上要注意保暖,可别冻着了。
哦对了,我还去药店配了几贴治疗风寒的药,你路上带着,以防万一。”
家里的女人忙前忙后,衣食住行,无不考虑周到。
很快到了离家的日子,京城路途遥远,苏齐也提前做了规划。
进京一般有两条路:水路和陆路。
如今还在寒冬腊月,水里都结了厚厚的冰,船只根本无法航行,所以走水路是行不通的。
但走陆路的话,方向上是一路向北,途中要经过一个不安全的特殊之地,那就是靖王所在的山东地带。
说那里不太安全,是因为,此刻那里是邪教中高层汇聚之地。
之前讨伐邪教的檄文广传天下,若被那帮人知道文章的作者途经他们的地盘,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想想不免瘆人得慌!
当然,这一点苏齐早就知道,所以才会执意要求衙役护送,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小命参加科举,毕竟此时还不是报仇的时侯。
如此危险的事,苏齐当然不会告诉家里人,以免徒增烦恼。
出发之前,海知府特意让出府衙的马车,用来给苏齐乘坐,还拿出二十两给他,作为上京的路费。
政府的关照实在太好,苏齐含泪表示感谢。
海大渝笑着道:“如此感谢倒也不必,只别辜负了我的期待就成!”
苏齐心道:大哥,场面话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就算倒在考场上,也要考出个成绩来的决心”,拱手道:
“学生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十一月初一,宜出行。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苏齐就起床收拾行李。
马车和衙役们都在门口等候,苏齐与家人话别。
刘氏拉着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闲事莫理,抓紧赶路,到了京城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云云。
苏齐一一答应。
林钰一眼也不眨地看着丈夫,仿佛总看不够似的。
苏齐见了心里不忍,转而拉过她捏了捏,轻声道了声“别担心”。
就在众人依依话别之际,有人架马正朝这边奔过来:“少彦兄,少彦兄......”
这声音听着耳熟,等人到了近前,苏齐一瞧,不是张敞又是谁?
苏齐很高兴:“季武兄怎么会来?难不成是专门来为我送行的?”
张敞从马上一跃而下,走过来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没将人肩膀给拍下来。
苏齐摸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谋杀啊?兄弟没得做了,绝交!”
张敞听了忙拱手道:“哎吆,一时高兴忘了收住力道,真是抱歉。
我此次前来,乃是打算同少彦你一起上路去往京城。”
苏齐忘了疼痛,奇道:“你去京城做什?难道打算接着参加会试?”
张敞大手一挥:“我此去京城不是参加文试,而是参加武试,我准备考个武状元回来。”
说着,还挥了挥拳头,颇得意地亮出了他的肱二头肌。
苏齐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此路有张兄同行,定会一帆风顺啊!”
有个武力值高强的打手护送,个人安全就有了保障,真是天助我也,苏齐回头朝家里人眨了眨眼。
林钰满面的愁容瞬间散去了不少,刘氏也呵呵笑着,直说要回屋多拿点干肉给张敞,好带着路上吃。
辞别家人后,苏齐在一众保镖地护送下,离开了府城,正式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刚出府城,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波赴京赶考的学子,有人徒步,有人坐马车。
苏齐的马车经过时,所有人都好奇地张望,纷纷猜测到底是谁出行这么大排场,居然还有衙役护送?
难不成是海知府?
于是苏齐就听到外头有人高声给自己请安,唬得他声都不敢发,只能闭紧嘴巴呆坐不动。
他怕万一自己暴露真容,会被人追着打,真是要命!
途中到了一处集市,苏齐自掏腰包给几位衙役大哥买了衣裳,说道:
“有劳几位大哥,能否将身上衙役服换成普通百姓的衣裳?
此去路途遥远,咱们低调点也好行事。”
衙役们明白他的意思,穿着工作服出行的确太招摇了些,于是几人就换上了普通的衣服。
这会顺眼多了,苏齐暗自呼了口气。
......
随着马车越发地往北,气候也越加冷起来。
苏齐不得不翻出包袱里的棉衣穿上,新棉衣穿着果然暖和,身体瞬间就不冷了。
还是娘子有先见之明,幸好自己听娘子的,否则不得冻感冒了?
这时,他想到了外头的张敞和衙役,想让他们到马车上来躲躲寒风。
谁知掀开车帘一看,几人正跟着马车慢跑,跑得大汗淋漓,连外套都脱了拿在手里。
张敞见苏齐裹着棉衣,哈哈笑道:“少彦兄怕冷啊?何不下车一起活动活动?”
苏齐有些意动,犹豫了片刻,裹着棉衣掀帘下了车。
跟着空马车跑了没一会,身上就暖和了起来,额头还微微渗出了细汗。
他脱下棉衣丟回车上,又跟着跑了一路,不仅身子暖了,连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天快黑的时侯,几人终于来到了山东境内。
想着天黑赶路不太安全,于是就决定找个客栈投宿一晚,明早再赶路。
路边恰有一间客栈,两层楼高,看起来规模不算小。
苏齐几人走了进去,柜台前有两位书生正在登记住宿信息,看起来应也是上京赶考的学子。
只听他们登记的时侯,掌柜的问道:“本店拒绝名叫苏齐的人入住,你们中可有人叫苏齐?”
苏齐听了一愣,这掌柜口中的“苏齐”,不会是自己吧?
两位书生均摇头说不认识名叫苏齐的人。
等他们登记完走后,苏齐朝身边几人递了个眼色,上前问道:
“恕我冒昧问一句,为何不允许名叫苏齐的人入住贵店?”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叫苏齐?”
“哦不,在下名叫——许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