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半年过去了。
在这半年里,苏齐闭门苦读,除了亲戚朋友上门,其他邀约一概拒绝。
当今皇上求贤若渴,开恩科跟不要钱地往外送。
本来乡试之后,需再等三年才会举办会试,小皇帝愣是将这一规定给改了:
本届乡试之后第二年,朝廷紧跟着就得开办会试。
对于广大学子来说,这显然是件好事。
因为恩科年录取的概率,会较往年高出很多,这无疑给学子们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要问,皇帝为何如此心急火燎地“赶鸭子上架”?
那也是有原因的。
近几年,大圣朝一直处于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俱存之中。
对外,北方有彪悍的狄戎部族狼子野心,而南方又有贪婪的倭寇,时不时过来侵扰。八壹中文網
对内,皇帝年幼,周围几个叔伯虎视眈眈,无不想着取而代之。
朝堂上老臣们因循守旧,各怀心思,恐怕找不出几个真正为皇帝考虑的人出来。
就比如这次,皇帝将苏齐的檄文广散天下,用以激起民众讨伐邪教的心,最终目的是打算出兵山东。
明面上是铲除邪教,背地里则是打算对付靖王。
与其畏首畏尾,不如主动出击将对方给咔擦了事,就如同他将青州王暗地里解决了一样。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魄力和热血实在让人钦佩,但也仅限于此了。
皇帝可以暗地里解决青州王,但不能明目张胆地攻打靖王。
因为靖王是大圣朝的功臣,曾数次平定北方异族,还救过先帝,为大圣朝赢得了几十年修养身息的机会。
但由于其性格太过招摇,功高盖主,引起了先帝的猜忌,暗地里派了细作潜伏在靖王的身边伺机而动。
这一点朝臣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靖王是功臣,当今皇上不能卸磨杀驴,对功臣动手,否则会寒了其他武将和文臣的心。
而且,靖王目前仅仅是庇护几个人,并没有要对朝廷不轨。
皇帝此时动手,就是主动给了对方起兵的理由,一旦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一帮老头子整日在面前指手画脚,当皇帝的难免心烦。
在这种情况下,年轻气盛的帝王想培植自己势力的迫切之心,也就能够理解了。
朝堂的局势,苏齐也只能看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些还是从海知府口中探听而得。
海大渝让他抓住这次机会顺利通过会试,到时投靠到皇帝的身边,自然有他一展抱负的时候。
苏齐听进去了,于是珍惜每分每秒用功读书。
不过读书期间,他还抽空写了本书,书名叫《论教育的另外一种方式》。
没错,此书乃是用来总结,他在府学的教学经验的。
之所以写这本书,也是被府学里那几个排挤他的老教谕给气的:
你们不认同的我的教育理念,那我干脆直接写本书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
这一点,倒是同皇帝的叛逆之心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个是广开恩科培植新人,一个是写书广传天下,虽然方法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气死你们这帮糟老头子!
《论教育的另外一种方式》这本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写的是教学理念,
另外一部分,则总结了考试经验,包括考前如何复习,考试时如何摆正心态等等。
此书一出,立刻引爆市场,学子们争相购买,挑灯夜读爱不释手。
写此书的时侯,苏齐用的是真名。
而且,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书不仅在青州府热卖,甚至还流传到了,远在京城的国子监。
虽人未到国子监,但那里已经有了他的传说。
当然,这些苏齐是不知道的,他此刻正在书房,乐呵呵地听着书肆里的掌柜,给他汇报硕果。
府城最大书肆的何掌柜,正满面笑容地说道:
“苏举人的书真真是受欢迎得很,一开始只印刷了五百册,两天内就销售一空啊。
很多没买到的学子,纷纷上门来求定,光预定的量,就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册......”
何掌柜兴奋地讲着,边讲边心里后悔:
当初此人将书拿来寄卖的时侯,自己还不看好,想不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此书一天的销量,就能顶得上书肆里所有书五天的销量了。
早知如此,就该将书的版权给买下来。
如今看着这么多钱过来,却只能取其中的两成作为佣金,
其余的钱,都得进到对方的口袋里,真是令人心痛啊!
但他还是不得不将钱掏出来给苏齐:
“这是扣除佣金后,您的所得,总共五百二十两,您点一点?”
何掌柜将钱递过去,接着又问道,“不知苏举人可有在写新书?”
他想着,此人若是出了新书,借着上本书的名头,销量定也不会差。
错过了第一本,第二本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买下版权。
苏齐呵呵笑道:“多谢何掌柜为我的书卖力宣传,新书还在构思,若是有了,定会再与您合作。”
听到这个保证,何掌柜乐呵呵地告辞走了。
头一次赚这么多钱,苏齐兴奋不已。
想不到写书比画画还赚钱,既然不能画画,那日后干脆改写书得了。
至于写什么书,还得再仔细谋划谋划。
第一本教学类的书之所以能大爆,也是运气使然。
市场苦此类型的书良久,只是没人想得到而已。
自己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然能吃得多些,再往后只怕就没得吃了。
苏齐所料不差,没过多久,市场上就出现了同类型的书籍。
而且,写书人的文采和逻辑都比苏齐要好,所以苏齐书的销量很快就落了下来。
何掌柜不止一次上门来催发新书,说趁着知名度还在,赶紧再赚一笔,否则日后只怕就没得赚了。
苏齐无奈道:“多谢何掌柜体恤,只是我还要进京赶考,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写新书啊!”
何掌柜听了,不得不遗憾而归。
苏齐自己倒没什么遗憾的,他写书只是一时地发泄而已,能得到市场的认可,实属意外之喜。
也不知府学的那几位老教谕,看到自己写的书这么受欢迎,会不会气地跳脚?
算了算了,几个臭老头也值得自己耿耿于怀?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齐暗自唾弃自己。
如今会试渐近,也是时侯该准备一下去京城。
会试,又称春试或者春闱。
顾名思义,就是在春天里举行的考试,考试地点,乃是京城贡院。
会试之后,科举迈入最后冲刺阶段,人生即将翻篇。
这最后一关非常重要,为了最后的冲刺能顺利通过,考生们大都提前半年离家赶往京城安顿。
刘氏听说儿子这么早就要去京城,心里实在不舍。
这一次考试可不比之前,乃是要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去考,想想这么远的距离就让人心里不安:
京城多远啊?走这么远的路,再壮实的牲口,都得掉层膘吧?
再说,万一路上遇到个强盗劫匪什么的,可怎么办?
自己儿子就一柔弱书生,还能打得过他们不成?
要是张敞那小伙子在就好了,他那么能打,陪着儿子上京,自己也能安心不少。
苏齐听了后,故意道:“娘您这是惦记张敞了吧?
改天我写封信,跟他念叨一下您对他的思念?”
刘氏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上路不安全么?”
“娘不必担心,安全性问题我早就想过了。
我打算去府衙同海知府商量商量,看能否借几个衙役一路护送我上京。”
刘氏听了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海知府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