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时不时有马匹跑过,踩得地面哒哒作响。
还算幸运,它们没有停留。
跑过一波又一波,最后大门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苏齐凝神静听,没再听到任何嘈杂的声音。
莫非人都走了?
若是如此,那真是万幸!
正打算舒口气时,只听“碰”得一声巨响,门被人踹了个大洞,接着伸进来一把尖刀,哐当哐当没几下,大门就被打了个稀烂。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定做铁门的。
苏齐紧盯着门口出现的人,冷汗直冒。
只见男人身穿血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长刀。
那刀上除了木屑,还有鲜血。
血液顺着刀尖滴了下来。
滴答,滴答!
声音无限放大,几乎要将苏齐的双耳震聋。
他看着血人浑身颤抖,不自觉得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嘴里却道:“壮......壮士,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请别伤害我的家人......”
苏齐尽量保持镇定的语气同对方谈判,希望能将对方说动。
但那人早已杀红了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举起手里的刀,抬腿就冲了过来。
妈呀!
苏齐立马将锄头戳了出去,哐当,碰到了那人的长刀,随后锄头被挑落
完蛋,是个会功夫的!
怎么办?只剩手里这把断头刀了。
真是不吉利!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于是他将菜刀往那人身上一掷,接着越过那人,往厨房跑去。
他想将那人引到厨房,随后乘其不备,一把火烧将人烧死。
谁知那人跑得比他还快,三两步就追了上来。
苏齐感觉后背一凉,撇头瞧见头顶悬着把刀,再过一秒,自己的头颅只怕要保不住了。
难道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就在他绝望之际,旁边突然冲出一人,奋力将血人推倒在地。
“相公,你没事吧?”
居然是自己娘子,苏齐大骇:“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血人挣扎着站起来,举起手里的长刀对着林钰砍了下去。
“不要!”
苏齐猛得将女人扑倒在地,护在身下。
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
谁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听“哐当”一声,刀没有砍下来,而是掉在地上。八壹中文網
而那个血人被打中了要害,连声都没出一下,就直接去见了阎王。
“苏兄,你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苏齐几乎热泪盈眶:“张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再晚一步,只怕你要替我收尸了。”
张敞将人拉了起来,憨笑道:“莫怕,有我在呢,那人被我料理了,你们安全了。”
苏齐将林钰扶起搂在怀里,再回头看向地上的人,借着火光,只见那人胸口插着的,正是自己先前拿的断头刀。
张敞的功夫真是了得,居然直中要害,一刀毙命!
最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敢杀人?
这让苏齐有些骇然,看来自己从前真是小瞧了张敞。
不管怎么说,人家救了自己全家,自此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有机会再回报吧。
而此时,压力和紧张骤然解除,他只感觉浑身瘫软几乎要躺在地上,林钰忙将人拉住,担忧道:“相公你没事吧。”
“对啊,苏兄你的胆量还不及嫂夫人。”
苏齐抹了把虚汗,呵呵尬笑了两声:“今日得张兄相救,我铭感于心,自此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张敞听了哈哈笑道:“少彦客气了,你们先进屋去休息片刻,我替你们守着门。”
苏齐点头致意,正想带着娘子回屋去。
但刚一转头,就发现林钰抚着肚子,脸色有异。
他一惊,忙紧张道:“娘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女人身下有鲜血流出,染红了裙裾。
苏齐呆住了,还是张敞大声到:“少彦,嫂夫人这是要生产了吗?”
生产?可是还没到日子啊?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苏齐大骇,忙一把将人抱起,跑去找刘氏:“娘,娘钰儿要生了......”
......
外头的风波已经过去,官府正在清理战场。
但苏家的余波却还未平复。
林钰由于惊吓过度,见了红,此时正在产房生产。
算算日子,这一胎还未足月,属于早产。
幸好稳婆之前就找好了,是隔壁的李大娘,虽然她家也有劫匪破门而入,不过因为家里男人多,劫匪还未开刀,就被制服了。
李大娘听说这边要生了,忙丢下家里的活计,过来帮忙接生。
李氏镇定地指挥着人干活:“先去厨房生火,多烧水。再给我准备一壶酒和剪刀拿到产房来,如今这孩子还未足月,属于早产。
所以凡事都要小心,若一个不甚,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李氏也不是危言耸听,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往往是九死一生的事,若是生产顺利还好说,若是不顺利,保不齐就会一尸两命。
所以此刻,所有人都非常紧张、害怕,就怕生产会不顺利。
刘氏一边叮嘱女儿烧水,一边按稳婆的要求将准备的物什拿进了屋。
产房早前都已备好,如今倒是不用再手忙脚乱整理。
苏齐在屋外急得团团转,他本想进屋去帮忙,可是被挡在了外头,说是男人不能进产房,不吉利。
屋内刘氏按耐住焦急,替稳婆打下手,而苏荷则在外头一趟趟地运送开水。
瞧着姐姐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苏齐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走到血人的身边,抬腿狠狠地踹了几下,嘴里直骂:“要不是你,我娘子会早产吗?
她如今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若她有个好歹,我发誓,一定灭了你们全族。”
张敞一直守在门边,见此,忙将人拉住:“少彦,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这人已经死了,你折磨一具尸体有何用?
还不如去看着嫂夫人,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早做打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齐怒目忿了回去:“什么万一?
哪来的万一?
我告诉你,没有万一。
你要是再说一句万一,咱两绝交。”
说完扭头就往产房走去。
张敞有些委屈:“之前还说是亲兄弟呢,转眼就要绝交,这人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
一个时辰过去了,可产房里还是没有动静。
苏齐在院子里不住地打转,屋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听得心颤,忙扒到窗口朝里大喊:“钰儿你怎么样啊?”
屋里没人回应,只有女人痛苦的喊声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