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读书前,苏齐又去了一趟状元书肆,这一次碰到了进货回来的汪掌柜。
苏齐很高兴,同汪掌柜聊了许久,期间聊到了灾民的头上。
汪荃叹道:“此次旱灾对邻县的冲击,要比我们县大得多。
再加上黑莲花教的事情一出,当地很多百姓都难以为继,纷纷逃到别的地方去谋生。
我们县本就粮钱不足,如今涌入大批灾民,更是雪上加霜,只怕知县大人要愁得觉都睡不好了吧!”
苏齐点头,遂将替县衙作画的事情说了,完了道:“知县大人如此妙招,应能暂解燃眉之急。”
汪荃听了道:“贤侄日后也是要当官的,如今不妨跟着知县大人好好学学,为你日后的官途积累些经验才是。
对了,最近让你媳妇别单独出门。
边郊一带,出现了拐卖妇女儿童的贼人,附近的村庄已经有儿童丢失了,恐怕官府还不知道。”
苏齐一惊:“真有此事?那我回去通知我二舅。”
同汪荃告别后,苏齐就直奔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一问,得知二舅正巧带领手下去了方才汪荃所说的村庄,看来是得到消息,去抓贼人了。
如此就好,他放下心来,直接回家去了。
自此后,苏齐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闭门读书。
除了晚上睡觉,连吃饭都是在书房里解决,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
同时,林钰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每晚临睡前,苏齐都要慰问一下肚子里的小宝贝。
这一日,两人躺在床上,照例对着媳妇的肚子自言自语一番后,他突然有些气闷道:
“真是个不知礼数的小家伙,爹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好歹给个面子,动两下看看哈......”
林钰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皱起了眉头。
苏齐见状,忙紧张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钰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林钰翻了个身,表情严肃:“若我生了个女儿,相公可会喜欢?”
原来是这个问题,苏齐笑着道:“无论男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可我想生儿子,相公你是一脉单传,若我生的是个女儿,只怕咱们百年之后,没人延续香火......”
古人尤重香火的延续,所以重男轻女的思想才会那么严重。
但苏齐不是古人,对于生男生女并不是很在意,大不了以后找个上门女婿,再生个外孙跟自己姓,不还是一样的么?
但他知道林钰不愿意这么想,于是安抚道:“若你放心不下,那改日咱们去庙里烧烧香,求求佛祖菩萨,说不定能得到他们的保佑?”
林钰点头,先前她同婆婆去过庙里多次,每次庙里回来,都会心安不少。
所以丈夫一说去庙里,她立马同意了,而且,她决定重点拜拜送子娘娘,祈求这一胎能一举得男。
苏母知道后,恨不能举双脚赞成,又特意把儿子叫到跟前传授经验。
苏齐耐心地听着,从“哪里的香油更便宜”听到“媳妇的肚子是圆是尖”......
直听得哈欠连连:娘哎,您说得不累,儿子听得都累了!
终于,苏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最后以一个猜测结尾:
“我见媳妇迈门槛的时侯,先迈的是左脚,后迈的是右脚,莫非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苏齐傻眼:还有这逻辑?那人家没了双腿的生什么?
苏母一看儿子的傻样,白了一眼:“跟你说也白说,我觉得是个男孩,一定是!”
如今她的腿好多了,已经能脱离轮椅,拄着拐杖走路。
这多亏霍大夫留下的穴位图,儿子找了个懂针灸的老大夫,三天两头地就过来替自己针灸,
眼见自己的腿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已可以独自出去走动。
自从猜到儿媳妇怀的是个男孩,苏母就经常上集市去买菜,每次都鸡鸭鱼肉地往家带。
林钰担心婆婆的腿,就劝她别总是往外跑,自己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谁知被婆婆训斥了一顿:“多什么多,你吃不下,我大孙子还要吃呢!”
听了这话,林钰就闭上嘴不再说了。
家里的小日子如常进行,偶有磕碰,却也幸福。
但,意外总是来的让人防不胜防。
这日刚吃过午饭,苏齐正准备回书房读书,谁知姐姐苏荷突然哭着跑来。
苏齐忙把人拉近屋里,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姐夫打你了?”
见女儿只顾着哭,也不回答儿子的问题,苏母一着急,忍不住大吼道:
“给我住口,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再哭!”
听到娘的吼声,苏齐心里也忍不住一颤,再见姐姐果然止住了哭声,心想:
当娘的这么强悍,当女儿的孺弱也情有可原。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来。”
于是苏荷抽抽噎噎地将事情说了:“昨天晚上,有几个汉子上门来,将你姐夫给打了。
如今你姐夫伤势很重,趴在床上下不来,可是,家里头凑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他治病,我,呜呜呜呜”
什么,王大财被人打了?
居然还有人能打王大财的主意?
“打人的是谁,姐姐可认识?”
苏荷摇头。
“那些人临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苏荷摇头。
“那些人可顺走家里的东西?”
苏荷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强盗作案了。
苏齐接着问道:“姐夫可曾得罪过谁?”
苏荷想了想,摇头道:“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干得出得罪人的事。”
苏齐想想也是,王大财此人就是个窝里横,一但到了外头,就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哪里会去主动得罪人。
“姐姐可有报官?”
苏荷摇头:“我,我怕.....”
苏母见女儿不是摇头就是点头的懦弱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出这么大的事都不报官?
你是想等着那帮人再次上门吗?
怕什么怕,自己二舅就是官府的人,你怕报官,就直接去找二舅,这都不会吗?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我外孙呢,怎么不带来?
你把他一个人留下家里,他就不会害怕拉?”
苏母一连串的怒火,连苏齐都差点招架不住,更别说苏荷了,只见她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齐再次叹道:如此威武雄壮的母上大人,养出懦弱的女儿来,真是一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