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赚钱,苏齐有些头疼。
他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该做些什么来赚钱?
而一旁的林钰却在琢磨别的心思:
此刻她心里,有了八九分肯定:眼前的相公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否则,较他从前的性子,又怎么会说得出“想要赚钱养家”的话来?
且能说出这样负责任的话,说明此刻附身在相公身上的“水鬼”,应该是个好的。
是好的就行,往后的日子或许会有些盼头。
苏齐不知道女人心里的小九九,他正在为生计发愁。
本来他一个现代人来到古代,凭着超出古人一千多年的社会经验,想赚个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太骨感。
古代没有先进的生产力和生产技术,也没有能创造这些的科学环境。
他一个普通大学的理科生,空有先进的理论,却没啥实操的经验。
想做个洗发水都不知道配方是啥。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能凭空捏造些东西出来。
如他这样资质平平的人,就别妄想在古代搞发明创造,混成大富豪了。
还是安安心心地去找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干干再说。
见自己相公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林钰仿佛知道其在想什么,开口说道:
“夫君不必为买棺材的银钱发愁,只管安心读书便是。
银钱的事,我和娘会想法子的。”
苏齐正想问她有什么法子时,就见人起身离开堂屋,去了隔壁另外一间屋子。
他顿了下,也抬腿跟了过去。
走进屋子,就见一个老妇人正斜靠在床沿上,手里拿着针线专心缝补。
且这屋子同自己住的地方,一样破败。
只见林钰走到床前,给老妇人掖了掖被子,苏齐本能地对老妇人喊了声“娘”。
苏母看到儿子过来,忙关切地问道:“可是读书累了?累了就歇一会。
让你媳妇给你煮点吃的去,补充补充体力。”
说完这话,见儿媳妇站着不动,就有些不悦:“你相公念书辛苦,你这做娘子的怎么也不知道体谅。
还站着干什,快去给他做吃的去。”
林钰垂着头,轻声回了句:“家里粮食不够了。”
“再不够也不能饿着我儿子,他可是要读书科举的。
这是费脑子的事情,不吃好怎么行?
将剩下的粮食都煮了给他吃,咱两就野菜凑合一顿。”
“是娘。”
这家穷的,都到挖野菜吃树皮的地步了?
听到美貌媳妇颇委屈的应答声,苏齐心里不忍,忙开口说:
“娘,我一个大男人,少吃一顿没甚关系。
剩下的粮食就您和钰儿两人分着吃,我到村长家借些食物去。”
听到儿子的话,苏母虽然诧异,但第一时间就想出声制止:
“那怎么行?你可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向那些目不识丁的人开口借粮呢?
没得下了读书人的脸面,不行,不能去。”
饿都要饿死了,还要什么脸面!
都怪原主,书没见读得多好,派头倒是摆得够足。
平日里,净给家人灌输什么“读书就高人一等”的思想,把家里两个女人都给洗偏脑了。
他决定要将两人的观念,重新给扭转过来,于是说道:
“娘,儿子读书科举,是为了将来能给您挣个诰命回来,
让您住大宅子,戴金首饰,吃山珍海味,有丫鬟奴仆使唤,让您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我儿既孝顺又有出息,娘心里很欣慰。”
儿子的话让苏母眉开眼笑,一旁的林钰也弯起了嘴角。
见将老母亲哄高兴了,苏齐又接着说道:
“这是儿子的志向,但这志向是建立在,儿子有那个能力科举的基础之上。
如今,咱家饭连都吃不饱了。
看着娘和钰儿饿肚子,儿子哪还有心思专心科举。
作为儿子和丈夫,我有责任照顾你们,至少要让你们吃饱饭不是?
所以,这读书人的脸面,就先放一放,先将肚子喂饱了再说。
圣人言‘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儿子虽不如君子,但心怀坦荡,并不会因为要向别人借粮食,而觉得有损脸面。
脸面这东西是自己给的,儿子定会在仕途上将其挣回来。”
这一番慷慨陈词,不仅将屋内两个女人感动得无以复加,连苏齐自己都感动得要死:
原来哥不是躺平等死的人,哥也会有远大的理想和报复!
苏母有些激动:“果然读书是个好的,我儿读了这么多年书,跟外头那些泥腿子就是不一样。
娘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也知道,我儿子说得定是对的。”
接着,她转头嘱咐身边的儿媳妇,“你可听懂了?做我苏家的媳妇不吃亏。
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相公,全力供他读书,将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到这话,苏齐心里有些无奈:
家里两个女人,需要起早贪黑地做缝补刺绣的手工活,来供养原主读书,真是太辛苦。
但读书自古就是烧钱的事,
尤其是古代穷苦百姓,全家省吃俭用勉强能供得起个读书人。
若这个念书的自己立得起来还好说,八壹中文網
一旦碰到像原身那样子的二货,最后也只会把家人给拖累死。
想到这里,他朝身旁看去,一下就同娇妻的美眸对在了一起。
这双闪着期翼目光的凤眼,一投过来,瞬间就点燃了他的男子气概:
幸好自己来了,既然立下了要读书改命的誓言,那就贯彻到底。
不能让这么娇媚可人的老婆,再吃苦受累。
回头把科举好好研究研究,相信自己这个走过高考独木桥的人,科举应该也能应付得过来。
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两天的吃饭问题。
“娘,我先去村长家走一趟,借些粮食回来。”
“别去村长家,去找你姐姐去。”
苏母说道,“当初你姐夫做买卖,还欠着咱家二两银子呢,你去把它要回来。”
原主还有个姐姐,名叫苏荷,两年前嫁了人,婆家是个开杂货铺的,住在离这不远的淮扬村。
苏荷当初嫁人的时候,苏父尚在。
苏父干农活是一把好手,苏家的家境也算是衣食无忧。
所以苏荷才能找到个做小买卖的婆家。
半年前,苏父在服官府徭役的时候,从堤坝上摔到了大河里,
等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救了。
为此,官府只发了五两银子,作为安抚。
原主的姐夫以“要扩大杂货铺经营”为理由,借走了二两银子,
剩下的三两,又被原主拿来娶了媳妇。
而苏母由于操劳过度,再加上死了丈夫郁结于心,自此后就瘫痪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