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只呀吖”的关门声响起,床上的人被吵醒了。
苏齐渐渐从窒息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他一手抚着喉咙,一手在床上乱摸,打算找瓶水来喝。
同时还眯缝着眼睛,嘴里一边咳嗽一边骂骂咧咧:
“娘的,咳咳咳,什么破馒头,做得又粗又硬,差点没噎死老子。
咳咳咳,水呢水呢......”
可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桌子的手感不太对啊!
他一惊之下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是一顶白色的蚊帐,其上随意挂着几个补丁。
这里明显不是他那四十平米的单身宿舍。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环顾四周:
入眼的是一间茅草房,房内一桌一椅一床,都是木头做的,地面铺着黑黝黝的泥土。
看起来,这里同钢筋混泥土所在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怎么回事?
在他愣神的当口,忽然感觉脑袋一疼,一些陌生的记忆径直闯了进来。
透过这些记忆,苏齐发现,自己这是穿越了,穿到了古代一个落魄书生的身上。
巧的是,该书生与自己同名同姓。
而且,此人因为科举屡次不中,精神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
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
在其淹死的那一刻,自己恰好也被馒头给噎死,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穿了过来,附在该书生的身上。
巧合成这样,也真是够匪夷所思的。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苏齐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大圣王朝。
从今往后,自己就是这个朝代的一员。
不出意外的话,最终也将会老死在这里。
想到这些,他不经叹了口气:原主死了,自己替他活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接替人家好好走下去吧。
但观原主的生活,实在是太穷了:
年久失修的茅草屋破烂不堪,坐椅板凳残缺不全。
屋子里还透着一股霉味,连老鼠都不屑于过来打洞,
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窘迫。
而且,原主半年前死了爹,床上躺着个半身不遂的老娘,为了娶个媳妇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这样的生活,比起他原先天天躺平吃泡面的日子,差得可实在太远了。
难道老天让自己噎死,就是为了来替这斯还债?
这要怎么还?
真是让人头疼。
正当他烦恼的时侯,忽听屋外传来说话声:
“齐娘子,做人要讲信用,昨日你心急火燎地来我这定棺材。
我看你可怜,才延后了别人的订单,先一步打出来给了你。
可你这会又说,棺材不要了,要退货?
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齐皱了皱眉,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
刚打开门,就听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
“杜掌柜,真是不好意思,这棺材用不着了,我家相公,他又活过来了......”
“你相公活了,那棺材怎么办?这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独家定制,只适合你家相公的身材。
现在你说棺材不要了,那我卖给谁去?你这不是故意坑我么!”
苏齐挑眉:头一次听说棺材还有量身定制的?
这姓杜的明显就是不打算退。
他粗粗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站在院里的两人:
一个妙龄少妇,虽穿着粗布麻衣,但身材袅娜,曲线玲珑,光看背影就知道,铁定是个美人。
离少妇些许距离,站着一个戴帽突肚的中年男人,此人也就是少妇口中的“杜掌柜”。
只见他正一脸气急败坏地嚷道:
“本来就是邻村王老婆子,先你一步过来定的货。
要不是见你家相公是个读书人,你又哭得可怜兮兮的,我怎么会答应先将棺材赊给你?
为此,我还遭了王老婆子好一通抱怨。
可你倒好,这棺材都搬来了,你却告诉我要退货。
棺材是能随便退的吗?
退材,退财,退了再让我卖给谁去?
你这不是故意断我的财路,找我晦气吗?”
女人想了想,商量着说道:
“可是我家相公如今用不着了。
您看,您若不把这棺材拆了,重新打造一番,再给王老婆子送去?”
听到这话,杜掌柜眼睛一瞪,怒道:“说得倒轻巧,这来回打造的成本,你给我出啊?
你这相公死就死了,干嘛还活过来,活着害自家人,死了还来害别人......”
这话听着就过分了,连着死人活人都一起骂,真是缺德。
苏齐听不下去了,径直走了过来。
他绕过摆在院子里的棺材,先来到少妇的面前。
望着女人娇艳的脸庞,刚才在房里攒下的怨气,顷刻就一扫而空了。
这样的美人,放在现代社会,那也是林志玲级别的。
要换了从前的自己,可是想都不敢想。
就凭老天白送自己一个美貌媳妇的份上,养家糊口的重担,扛就扛下来吧。
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无限温柔地瞧着女人:“别担心,相公我来处理。”
林钰满眼诧异,不由地打量起眼前的“相公”,若有所思。
苏齐心里咯噔一声,眼神一闪,忙转移注意力,转身同杜掌柜说话:
“一切都因我而起,还请杜掌柜您别为难我媳妇。
我现已大好,这棺材着实用不上了,还请杜掌柜您拿回去吧。”
说完,还微笑着朝男人弯腰作了个揖。
这番礼貌的作态,着实让杜掌柜吓了一跳:
想当初,此人自诩读了几年书,就了不得了似的。
哪次遇到不是头顶朝天,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可是此时居然作出如此反常的举动,这人怕不是个假的吧?
但观这身型样貌,分明就是从前的那个苏齐啊,
怎么死了一回,瞧起来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面对杜掌柜狐疑的眼神,苏齐心里也很无奈:
原主平日里恃才傲物,只有得罪人的份,从不知道礼貌为何物。
要他说,原主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人处事是一点都不懂,简直就是个二货。
他可不屑于成为那样的人。
但一下子转变太多,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古人尤信鬼神一说。
自己又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若一下子表现得太过反常,只怕会被人谣传些有的没的。
若引的自己以后无法立足,那就得不偿失了,
改变,还是得循序渐进着来。
想到这里,他收起笑容,慢慢地拉下脸,
学着记忆里原主傲慢的样子说道:
“杜掌柜,大家乡邻多年,谁家什么情况也都心知肚明。
要说你这棺材卖不出去,那我可是不信的。
您老无非就是欺负我媳妇,一个弱女子不懂人情买卖,想哐我家的银两。
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苏齐的为人,虽说从来视金钱如粪土,但还没傻到上赶着给人送银子的道理。
今日这棺材我是退定了。
您还是赶紧拿回去找下家吧,可别耽误了自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