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了,都不爱搭理人了。 宋宁没久留,去了祝府老宅。 但宅子被新的主人翻新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她找地方吃了午饭,回衙门发现大家都没回来,就回家睡觉去了。 白娇娇也不在家。 “是准备春天把花种下去吗?”
宋宁不懂这些,府里的妈妈回道,“是,说是最近忙的很。”
宋宁去找杨氏,但杨氏去买布料,要给她做夏天的衣服。 宋宁溜达了一圈,又跑去围墙爬上去。 这赌墙隔壁就是戏台子。 戏台子空空的,亭子里也是空的。 但有不少美人从正院里进进出出,相当的热闹了。 “还行,没继续消沉。”
宋宁松了口气,回书房写信去了。 又觉得没什么可写的。 “得和王爷弄好关系才行,否则我这间谍就没有价值了。”
宋宁忧心忡忡。 一个没有价值的间谍,没必要留着。 她想了想,提笔写道。 尊敬的圣上,齐王最近杀了九个人,进了几十坛子的美酒,家里的美人都已经住不下了。 圣上,要不您把他砍了? 这样花钱如流水,济南府养不起,微臣强烈建议您这样做。 宋宁写完将信叠好收好。 杀的九个人当然是在西峡山上杀的人。至于砍不砍赵熠的头纯粹是废话,表忠心而已。 赵炽要是抬刀就能把自己兄弟砍了,他也不需要她这间谍了。 不管兄弟情还是不得已,总归是不敢。 所以,这信里在她看来都是废话。 她将信送去了急递铺。 急递兵按惯例将信送去了齐王府。 赵熠正和鲁张氏说话:“本王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做些就好,不必费心神。”
王爷这两日又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那我再去做点别的,您试试,要是好吃您就吃些。”
赵熠没反对她。 鲁张氏出了门打招呼说去市场走走,但走了两条巷子后,又拐去了郡主府找宋宁帮忙。 鲁张氏一走,急递铺的兵来了,将信呈给赵熠。 赵熠接过来对着光照着:“这是宋大人写给赵炽的第六封了吧?”
今天二月十二。 一个月的时间,平均五天一封信。 “本王倒是奇怪,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直回禀的。”
他头一次拆开了信。 信中的内容,让他脸色黑沉。 “吃本王的、住本王的,前几天还让本王给他撑腰,背着脸就给赵炽写信说本王的坏话。”
赵熠将信扣在桌上,起身给宋宁回了一封信。 那日在西峡山顶,杀九人却独少你一人。 应杀了你,凑个整。 信折好放进去:“给他送去。”
那急递铺的兵揣着信出去,哀求地看着阑风:“阑风大人,这信要是给宋大人送去了,往后宋大人肯定就不会找急递铺送信了。”
那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我有办法,你忍忍。”
阑风看着急递兵。 急递兵点头。 阑风给了他十两银子。 一拳打在他的颧骨上,顿时青紫了一块。 急递兵懵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一个劲儿的道谢:“那、那小人这就走了。”
说着捂着脸喜滋滋地走了。 阑风去吃了个午饭,回来的时候鲁张氏正好回来。 手里提着食盒。 这是她让宋宁摊的饼子。 “鲁婶子,闻着就香。”
阑风也高兴起来,跟着鲁张氏进了赵熠的书房,他道,“爷,鲁婶子的饼太香了。”
赵熠扫了一眼,道:“搁着吧。”
他真的没有胃口。 “您吃点,就一点点。”
鲁张氏热情地夹出一块放在小碟子里,“你吃吃看,我还给您买了一碗豆脑,都是干净的,您就着吃一口。”
“一口就行了。”
鲁张氏说着,舀了一勺子豆脑递过去,一副要喂赵熠的打算。 一开始她是怕赵熠的。但赵熠这个人,你和他但凡多接触几次,就会发现他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人,你对他好,他会记着。 用鲁彪的话说,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又不是寻常人家父母跟前长大的,还是想要寻常人给的关心。 此后鲁张氏胆子就大了。 在心里把他当不听话的儿子看。 最近赵熠生病她心疼,就直接学了常公公,死皮赖脸倚老卖老的架势,劝赵熠吃东西,他不吃一口她就不走。 “我自己来。”
赵熠端过碗来。 鲁张氏欣喜不已,将勺子递给他。 他吃了一口,味道很淡,鲁张氏顺理成章夹饼子递他嘴边,他一脸无奈张嘴吃了。 味道和上次吃的饼子不同,但非常的熟悉。 他嚼了又吃了一块,看向鲁张氏:“是你做的饼?”
“是啊,我……我以前跟阿宁学的。”
赵熠微微颔首,连着吃两块,放了碗:“饼子留着,其他拿走吧。”
鲁张氏应是,提着食盒出去了。 赵熠望着饼,眉梢忽挑了挑,他将饼子倒在了桌子上,拿着碟子去厨房。 所有的碗筷都是成套的。 齐王府里的有许多成套的碗筷。 但他找了一圈,没有他手里这种压着小碎花的小骨碟,这碗碟非常符合白娇娇的喜好。 而郡主府里的碗碟都是白胜让人保定运送来的。 “郡主府的碟子?”
赵熠望着碟子若有所思,他正要出去,厨房里管事进来了,赵熠望着他问道,“鲁张氏刚才在这里做饼子了?”
管事行了礼,摇头道:“没有啊。”
说着将锅盖、面粉一应东西看过,非常的确定,“早上做完早饭,收拾完好奴婢亲自验的,这面粉的袋子封口是奴婢做的记号。”
王府里的食材一旦用完了,剩下的都要管事做标记。 如若有人动过,管事就会知道。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
管事问道。 赵熠看着碟子冷嗤一声:“今晚我会让鲁张氏煮羊肉面,你盯着她都做了什么,不要惊动也不要吓着她。”
管事不懂为什么,但看王爷的样子不像是坏事,就应了。 …… 宋宁做了个饼,就回到理刑馆,除了宋元时外,大家都不在。 她去仵作房里收拾。 里面本来有不少东西,但因为很久没有用,就堆积在一起,上次他们收拾了一些,现在她觉得很空闲,就开始收拾剩下的一些。 “你在干什么?”
宋元时很惊讶,她居然来收拾仵作房。 “目前没什么新的线索,事情大家都去做了,就我最闲啊。”
送你个笑呵呵地道,“我本还打算去落梨院监督他们重新开门呢,但一想我去了他们又该害怕了,还是别去了。”
“你要干什么?”
宋元时问道。 “把东西都摆在架子上,往后这里用的机会肯定很多。”
宋宁将角落里的箱子拖出来,一打开顿时一脸的惊喜,“居然还有一副白骨。”
宋元时:“?”
“很完整!”
宋宁确实很惊喜,“还是钉好的,以前这里的仵作是个老手了。”
宋元时站着没敢过去,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将这些放在箱子里。 这放在哪里,乍一看都会害怕的。 宋宁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撑放在墙角。 “用布料遮着一些吧。”
宋元时语气里,满是无奈。 宋宁回头看着他,顿时哈哈大笑:“终于有你怕的时候了。”
“是,我最怕你了。”
宋元时拿着布上去盖好。 宋宁正要接着开箱子,乌宪来了:“宋大人,这位急递兵找您。”
“嗯?”
宋宁擦了擦手,走到门口望着对方乌青的脸,“是我的信吗?”
急递兵很不好意思,小声道:“宋大人,您的信……被齐王爷劫走了,这里头是齐王爷给您回的信。”
“我不看。”
宋宁想也不想,将信塞给急递兵,“反正我的信已经送走了。”
急递兵瞠目结舌。 还有这样的? “齐王爷给您回的信,您……您这是拒收?”
“不可以?”
宋宁和急递兵道,“你把信送回去,就按我说的做。”
急递兵一脸的为难:“这、这不好吧?”
“要我也打你的左脸?”
急递兵摆着手,迟疑踌躇地去了齐王府,齐王冷笑一声:“一天比一天硬气了。”
他将信封撕了,直接将有话的那面纸叠着朝上。 只要长眼睛,都得看到。 急递兵又回到仵作房,看见宋宁正抱着一副骨架在里面乱走,似乎是寻找一个更合适摆置的位置。 “宋大人。”
急递兵学聪明了,上前去将信纸杵到宋宁面前,“您看。”
宋宁看到了。 先前的愧疚烟消云散。 “就该在饼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