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府被大夫人一折腾,下人们到月底没有一丁点额外的赏赐,早就哀声怨道,薛灵琴让李姨娘暂且不做什么,她倒要看看,大夫人那翻出个什么花浪来。
这日是云妃娘娘的头七,大夫人带了四个丫鬟,借口给云妃娘娘上香进宫,想着自己虽然不是薛灵琴亲娘,也是当家主母,薛灵琴的嫡母,于是去舒妃娘娘宫里攀亲家关系。
大夫人穿了命妇礼服,让四个丫鬟拿了四个礼盒就去了,舒妃正用完早膳,在用茶,小太监来通报说少傅府的大夫人来了,舒妃想着和少傅府也是熟悉,且传了。
小太监引着大夫人进宫入殿,“臣妇参见舒妃娘娘。”大夫人见了座上的舒妃,跪下叩拜道。
舒妃年近四十,与少傅府大夫人年纪相仿,不同的是舒妃端庄和蔼,而大夫人在那张笑脸背后,藏着无数的肮脏,舒妃道:“大夫人快请起。坐。”
“谢舒妃娘娘,舒妃娘娘保养的真好呀。”舒妃拿帕子拭了拭面,“夫人过奖了,倒是听闻少傅大人只有两位姨娘,想必是对夫人极其宠爱吧。”
“哎,自古妻不如妾。”舒妃的宫女听了后脸色一变,舒妃虽然是侧妃,说白了也是妾,这大夫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大夫人只顾告状,并不自知,继续道:“现在什么好宝贝都到了李姨娘处,我这些个贴身丫鬟都得穿粗布了。”大夫人带来的丫鬟都穿着粗布素服,寒碜极了,就连她自己,也是戴了一头素银簪子,不见半点珠翠。
“李姨娘是琴儿的生母,有好些的东西送去她也是寻常。”
大夫人估摸着安排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说:“李姨娘伺候了老爷半辈子,得一些应该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李姨娘都给九王妃送去了。”
与此同时,九王府外面围了呜呜洋洋一群人,原是有人说九王妃的大丫鬟霸占了他家宅子,九王妃还暗地里搜刮娘家的财宝。现在,被霸占宅子的人在王府前赖着不走了,非要九王妃还他家祖宅。
“秀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薛灵琴听着外面乱哄哄地道,正巧是九王爷不在府上时,还真会找时候,明摆着有人找她薛灵琴的麻烦。
“是。”秀儿出门看了看,连忙回去复命:“王妃,外面有人聚众闹事,咱府上五六个家丁在外头拦着都快拦不住了。”
薛灵琴眉头一皱:“走,看看去。”
秀儿劝道:“小姐,现在外面乱的很,您还是别出门了。”
“怕什么,走。”府上的门刚一打开,就有一个烂白菜帮子对着秀儿飞过来,秀儿吓得一躲,好歹躲过一劫。
薛灵琴沉声道:“在王府面前聚众闹事,谁给你们胆子?”薛灵琴做了十几年畏手畏脚地庶女,开始做王妃使唤下人确实不适应,但玉蔓儿告诉她王妃的威严,薛灵琴对着镜子练了几日,倒是像模像样了。
人群里一个刺头指着秀儿道:“大家看,就是她,带人霸占了我家的祖宅,你这贱蹄子,还我宅子。”
秀儿上前理论:“你胡说!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抢你家宅子了。”
薛灵琴上前说道:“你说是我的丫鬟抢了你们家宅子,可有证据。”
那刺头道:“我有人证!”
刺头身后的人叫嚣着:“对,我们都是人证!”又有一个老妇人被从人群后面扶了出来,胳膊给包扎着,腿瘸着,刺头说:“看看,这是我七十岁的老母,为了保护我们祖传的宅子,给打成这样了,你们这些权贵,还有没有良心!”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对着九王府指指点点,薛灵琴心中道:这个少傅府大夫人为了做足戏真是花了不少银子,请这些人得个百八十两了吧。
但是对于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她也不知道。
玉蔓儿恰好往花露坊走,看着前面堵塞,又是九王府,就让刘彦去看看情况,刘彦禀报了后,玉蔓儿下马车,往人群走过去。突然,一个穿粗布的丫鬟拿着篮子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玉蔓儿,哎呦一声倒了下去,声音很是大,引得人们看过来。
薛灵琴看着是少傅府的丫鬟,一时恻隐之心,过去将她扶起来,那丫鬟却见了薛灵琴向后躲。
薛灵琴和玉蔓儿心中同时觉得有猫腻。
听着那畏畏缩缩地丫鬟道:“九王妃饶命,太子妃饶命,李姨娘要吃荷叶斋的点心,奴婢怕买晚了受罚被打,就跑的快了些,九王妃饶命,李姨娘是您生母,求您让她放过奴婢吧。”跪着哭的泪水涟涟。
三姑六婆听了这丫鬟的话又议论:“九王妃不是嫡小姐吗,怎么生母是姨娘?”
“听说少傅府的嫡女死了她才被扶正的。”
“是吗,她和她娘真是歹毒,怪不得手下的丫鬟会抢人家宅子呢。”
“你们小点声,太子妃在这呢。”
“哎,官官相护,倒霉地还是我们老百姓啊。”
薛灵琴被当街指出是庶出,不是她觉得自己生母是羞耻,只是这女子,生母的身份,差距实在大,一不小心就落人话柄了。
玉蔓儿道:“你说李姨娘要吃荷叶斋的丫鬟,但是荷叶斋好像在西边吧,你往东边跑干什么?”
“这……这,兴许是奴婢早上没得饭吃,饿的发昏,跑错了。”那丫鬟特意露了露自己那条破了的裤子,还有脏兮兮的鞋。
刺头看了高声道:“大家快看,这丫鬟穿的这么破,一个少傅府的人,怎么过还不如穷苦人家的。”
丫鬟哭丧着说:“不只是奴婢,这阵子,好的宝贝,绫罗绸缎全都被李姨娘收罗了去,大夫人都没钱做衣裳,我们做奴婢的想着大夫人平日待我们不薄,就省下了做衣服的料子给大夫人,实不相瞒,自从大小姐走后,大夫人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众人又开始以为,这新的九王妃,谋害嫡姐后扶正,李姨娘也仗着女儿的身份在府上只手遮天,九王妃的丫鬟也仗着主子霸占别人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