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这才开口,道:“今儿是大伯母入土为安之日,大姐姐当真要在这儿闹得鸡飞狗跳吗?”
“我是为娘亲讨个公道。”
“公道可以去府衙讨要,若是官府传唤,整个楚家都能上公堂,我虽为郡主,也不会拒绝。”楚昭昭说的坦坦荡荡,旁人瞧见,自然是信她。
楚雪芙看她还不承认,扭头看了眼江妈妈,才道:“我若是有证人呢?”
说完,拍拍手,许久不见的孟复便绑了个男人上来了,上来后,还目光阴鸷的打量了一眼楚昭昭。
徐慧娘在一侧看着,终是站了出来:“这位是太子府的门客先生?”
“在下孟复……”
“楚府可曾邀请过你?你不问过楚府,私自绑了楚府的下人,可是太子授意?”徐慧娘护在女儿身前质问道。之前她还在犹豫,但孟复方才那阴暗的眼神,让她打心底的恐惧,所以更不能让他盯上女儿。
她这样一问,孟复的面色更加沉了下来,楚雪芙便冷笑道:“您又何必如此岔开话题呢,现在可是马上就要抓到凶手了。”
“凶手?”徐慧娘受伤的看着她:“说到底,雪芙,你从一开始就不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明明是……”
楚雪芙辩驳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忽然有人急急跑了,跟楚雪芙行了礼,急道:“楚姨娘,太子被罚禁足,如今回府了,说要立即见您!”
“什么?”
孟复跟楚雪芙同时惊讶出声,在场的宾客们更是面面相觑,太子殿下居然被罚禁足了?
来回话的小厮忙催促道:“有人在您的房里发现了一块明黄龙帕,太子让奴才立即接您回去,您快些吧。”
楚雪芙腿脚一软,勉强站住后,才目光怔怔望着他:“你说什么?”
现在最慌张的莫过于楚大老爷了,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说明雪芙沾染上了谋反的事儿?而且太子如今被禁足,之前因为秀秀得罪了国舅,太子本就是不待见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楚雪芙跟前,一巴掌把她扇倒在了地上:“你这孽女!”
“爹爹……”
“今日你娘下葬之日,你还吵闹个不休,让你娘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实在是不孝!方才又意图污蔑你七妹妹,更是让男人随意闯入楚府绑了楚府的下人,不将你二叔放在眼里,我要你这女儿作甚!从今日你开始,你与我楚柏帆再无半点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楚昭昭眸底清寒,今儿还真是一场父女之间的大戏呢。可惜了,孟复抓住了江婆子的男人,听马妈妈来报,昨儿晚上他们还去苏氏房里做了手脚,本以为今日要大战一场,不想竟是这样的收场。
楚雪芙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看着楚大老爷,曾经他也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今儿怎么就能说出断绝父女关系的话来?
“爹……”
“姨娘,既如此,还是先回太子府吧。”孟复上前要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不要你管,低贱奴才!”
楚雪芙蓦地站起身来朝他怒吼完,才看着周围多是嘲讽的眼神。
她冷笑起来,看看无情的爹,再看看仿若置身事外安然无恙的楚昭昭,讽刺道:“算你狠,不过楚昭昭,你别得意太早,总有一日,我要揭开你虚伪的皮,叫众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楚昭昭淡然,这正是她再做的事,而且她不止要撕开一张美人皮呢,还有那许许多多把楚家当成肥肉,都恨不得来撕咬上一口的贼!
楚雪芙跑走,孟复落后一步,恭恭敬敬走到楚昭昭跟前给她行了礼,才阴鸷抬眼笑看着她:“在下就此告辞。”
徐慧娘才要开口,楚昭昭却只轻笑:“先生慢走。”
孟复笑起来,这个七小姐,当真是不一般呢,果然,楚雪芙没说错,楚家二房最有心机的人,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女子!有意思,他孟复最擅长的,便是折磨女人!
他转头离开,张默川都皱起了眉头:“太子怎么会任用此人,看起来贼眉鼠眼讨厌得紧。”
张夫人忙拉住了他,张默川也住了嘴,倒是看向楚昭昭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这样的女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因为楚雪芙的离开,下午的葬礼便很顺利的完成了,下葬之后,宾客大多都散了,楚昭昭也借机回了青芜院。
到青芜院的第一件事,就是乔妆出门。
因为是白日,她扮做紫叶,用脂粉将面上涂得蜡黄,换了身丫环的水青色长裙加一件夹袄便缩着脖子低着头跟着马妈妈身后从看守松散的后角门混出去了。
等出了门后,二人便直奔东街的客栈。
客栈内,张秋和一众人早已经在等着了。
“小姐……”张秋立即递了暖手炉来,马妈妈在外盯着,楚昭昭走到里间,才看着已经回来的常匪道:“太子府可曾留下痕迹?”
“未曾。”
“那就好。派去国舅府的黑张呢?”楚昭昭又问道。
常匪看向张秋,张秋皱皱眉道:“国舅府外居然藏了不少刺客,而且刺客们用的剑都是毒剑,黑张几人不备,被刺伤后便中毒了。”
“人在哪里?”
“小姐,怕是救不活了……”张秋道。虽然他知道楚昭昭会医术,但他们也请了大夫来看过了,都说是剧毒,若是要救的话,药引子还得是天山雪莲。这等珍贵之物,他们去哪里寻?
“先带我看看。”楚昭昭说罢,立即起了身。
张秋看她坚持,也只得带着她去了。
很快几人便在客栈一个密室里见到了受伤黑张和其余两人。
常匪跟在后面,有些可惜,但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这条命早已做好了丢掉的准备,也不指望楚昭昭真的能救活他们。
可楚昭昭只看了眼后,便上前探了脉,又取了血查看一番,了然笑道:“国舅府倒是喜欢弄些这种稀奇古怪的毒。”
“小姐,要不属下再去一趟国舅府吧。”常匪在一侧道。
“现在太子受罚,倒不急着去了。”楚昭昭说完,抽出随身带着的银针来,很快刺入那几人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