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追了上去,不过这青芜院不小,又是绕着外圈的院子跑,秋水并没有时时刻刻盯着,等跑到她不注意的后院时,赵清逸就找了块大大的木板来,让楚昭昭在上面坐着,然后他用长袍裹着拉着跑,等到了秋水能看到的位置,再拉了楚昭昭来一起跑,就这样,这十圈才算跑完,但仅仅是这样,楚昭昭也累到浑身散了架。
“昭昭……”
“没你的事了,回去吧。”秋水看赵清逸还要往屋里凑,当即拦住他。
赵清逸见状,也停了下来,深深给秋水行了礼,道:“秋水将军,我与昭昭本是同学,如今十分仰慕将军,将军可否再多收一个愚徒?”
秋水一眼猜透他那点小心思,只道:“你确定要学?”
“是!”
“你以为谁都能做我的弟子吗?”秋水想让他知难而退,到底是定南侯府的人,她也不会得罪。
不过她没想到,赵清逸今日是铁了心的。
他当即道:“只要师父愿意收下徒儿,徒儿愿意尝试师父的任何条件。”
“任何?”
“是!”
秋水瞧了瞧他这明显书卷气的模样,一看也知道他以前必定是不曾习武过的,只道:“既如此,那你从从今日开始,若能不吃不喝,在庭院中扎马步一整日,我便考虑收下你。”
赵清逸还没出声,他身边的小厮立即道:“这么冷的天,公子,你若是不吃不喝在外头站一天都受不住,何况还要扎马步?回头要是生病了……”
“要拜秋水将军这样的师父,这点考验算什么!”赵清逸立即道。
秋水只当他说大话,这些贵公子们,身娇肉贵的,如何能吃这样的苦?莫说赵清逸,就是她这样一整日也要脱层皮。
她笑眯眯的打发了他去,才回头朝楚昭昭的房间看了眼,想起昨儿晚上的事,面上笑容渐渐淡了些。不过罢了,谁让她是将军的女儿呢?她要有算计人的心思,自己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教她保命的本事,也不枉费将军一番嘱托。
楚昭昭现在跟青宁白芍几个围在暖炉边搓手,青宁嘴巴都冻青了,可见没有习武的天赋,白芍也够呛,唯有紫叶端端站在一侧,没事人儿似得。
马婆子端了几碗乌鸡汤来,楚昭昭招呼人喝了,才捧着暖手炉倚在暖榻边长长松了口气:“总算是又熬过半日。”
马婆子笑起来:“您这身子骨,奴婢瞧着不错,多跟先生学学,往后定有好处。”
“先生教的很好。”紫叶在一侧羞涩笑道。
楚昭昭看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冬衣,笑道:“迟些让马妈妈给你再领两身新的冬衣来。”
紫叶忙摆手道:“不必了,再过一个月冬天就要过去了,不必费这些银子的,奴婢不怕冷。”
楚昭昭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弯眼浅笑:“这冬日还长着呢,况且你冻坏了,谁来伺候我?救你回来,可不是要将你活活冻死的。”
“小姐……”紫叶眼底泛出湿意,怕叫人发现,连忙垂下头行了礼:“奴婢多谢小姐恩赏。”在以前的家里,除了娘亲,从未有人还会关心自己的死活,可是这个小姐真的不一样,她感受得到,在她眼里,自己不仅仅只是当牛做马可有可无的阿猫阿狗而已。
她悄悄看了看喝了鸡汤一脸满足的小姐,暗暗咬牙,她一定要学好功夫!
等到午膳过后,楚昭昭终是来了灵堂,给苏氏烧了纸。
楚雪芙一身缟素跪在一侧,瞧见她来,只冷笑:“真是劳累了七妹妹,这么早过来。既然心里不把我娘亲当回事,何必又惺惺作态呢?”
旁边的宾客们听着,略显得有些尴尬。
楚昭昭却是神色镇定:“大姐姐何必如此揣度我呢,我若是如此心胸狭隘,这葬礼怕也在楚府办不成了。在楚家掌家这几个月,便是大伯母还活着时,我也从不曾克扣过她什么的,反倒是大姐姐手上这两只翡翠镯子还是前不久大伯母从我这儿拿走的呢。”
“你……”楚雪芙立即咬住唇,瞧见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咬着牙没出声。
楚大老爷现在是最不想节外生枝的,又不想外人认为他当真谋杀了妻子,这才守在灵堂里,瞧见楚雪芙生事,当即道:“雪芙,你七妹妹尽心尽力,你不要小人之心!”
楚雪芙没想到自己亲爹还来这样责怪自己,眼泪直接就落了出来。
但这一次她没继续闹了,而是抬起头来,泪眼凄凄的看着面前的棺椁,道:“娘,只怪女儿没用,留不住您一命,今日女儿还要遭人羞辱,随您去了也罢……”说罢,起身就朝棺材上撞去了。
楚昭昭皱眉,转眼一侧的小厮就将她给拉住了。
她还在挣扎:“你们放开我,让我随娘亲哥哥去了算了,楚家已无我的容身之处,我留下来,也只是碍了某些人的眼。可怜我一生,原本锦绣之途,却偏生屡屡遭人陷害污蔑,如今娘亲哥哥都死了,爹爹还一味的护着杀人凶手,我死了也罢!”说罢,再次要朝棺材撞去,自然是被旁边的人给拦了下来。
楚大老爷自然明白她现在是想把楚昭昭拉下水,但他心虚自己那一绊脚害死了苏氏的事儿,哪里想把事情闹大?当即便怒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你娘亲哥哥都是遭人害死的,现在人就在大牢里关着!”
“爹爹就真信了郑如意能杀了兄长和娘亲?”楚雪芙说完,一双眸子立即瞪像站在楚大老爷身后不敢抬头的江婆子。那日作证的婆子除了韩婆子,还有这个江婆子。
江婆子为人跟韩婆子差不多,只是聪明些,知道低调行事,如今被楚雪芙这么一瞪,立即就低下了头。
楚雪芙见状,冷笑起来:“江妈妈,你怎么不敢看我了?现在我娘的尸首就在你身边,你不怕她来找你报仇!”
江妈妈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握住,韩婆子背叛了七小姐是个什么下场,她可是清楚,当即道:“奴婢从未撒谎。”
“是吗?那我问你,你家男人说,那晚你曾提过,夜里要随我兄长出门去,怎么偏生我兄长遭人抛尸,你却没事?你是不是帮凶?”
“我不是!”
楚雪芙一串话问得急,江妈妈一慌张,立即抬头否认,却在看到楚昭昭看过来时那双清凉的眼睛时,又立即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