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焰、君临、霸天,是世界占据前三位的特工组织。
本来,帝焰、君临两方坐大,龙虎之斗。
双方各自损耗不少。
结果这些年来,霸天在伊森的带领下趁机异军突起。
现在三家特工组织几乎势力相当,三分天下,谁也不比谁更占优势。
现在帝焰和君临虽然有合作,但是同样帝焰和霸天也有合作,但是,合作毕竟不过是为了某些临时的利益。
争斗甚至吞并,那才是绝不会变的常态!
三个组织的首领都是年轻的掌门人,都是血气方刚、不能容忍其他特工组织凌驾于自身之上的主儿。
所以,这三方特工组织进行明争暗斗那是绝对免不了的。
彼此间利用对方在任务中进行暗杀的也绝不会在少数。
所以,柳思情的顾虑,正是未来三方组织将面临的血腥问题。
“婚后,我不希望安宁再去出任务。但也许……”云殇无奈地一笑,“恐怕拦不住她。不说了,我去手术室。”
说完,云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柳思情也跟着站了起来。
目光目送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离开。
婚后?
也是。
毕竟云殇还欠萧安宁一个婚礼。
……
引产手术做得很简单。
云殇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紧张。
在萧安宁做完手术后,他始终陪在她身边,脸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他死死盯着萧安宁紧闭的双睫。
心情前所未有的矛盾。
非常渴望她早些从沉睡中苏醒,可又怕她清醒过来,无法面对她震骇悲伤的眼神!
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萧安宁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肚子中的孩子上,她不问组织的事儿,也不问未来会如何。
只是每天轻轻抚摸的肚子,和里面那个刚刚长成人形的胎儿对话。
可现在,这个孩子是在他的命令下,中断了与她的关联,他生怕她醒过来后,她无法原谅自己。
再也不肯想起他和她曾有过的亲密来。
忽然,被子底下的手指微微了动了下。
随即那手臂下意识地往腹部滑动过去。
在碰触到那平坦的腹部时,手臂的主人、沉睡的女子猛然身子一震——萧安宁赫然睁开了眼睛。
“安宁……”云殇听到自己沉闷、愧疚的声音响起。
萧安宁似乎微微怔了下,右手不敢置信般地在肚子上慌乱地摸了几圈后,阖然又闭上了眼睫。
“……”
久久没有声音。
只有她重重的呼吸。
似乎鼻腔送入肺腔的空气已经不足够,需要唇部来帮忙吸入更多的空气。
“安宁,你若想……”
“不必了!”云殇的话,被萧安宁轻轻打断,轻轻古怪地笑了笑,抬手捧住云殇的脸,眼神却不知游离何处:“没什么,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做他的妈妈。他不喜欢我,要去重新投胎。”
“安宁,不要这样。”云殇心里蓦地划过刺痛感。
他扳过萧安宁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宁愿她放声痛哭,哪怕是醒来怒骂自己,也不要这样平淡地好像他只是弄丢了她的一副手套、一串项链,或者一支手机。
她无所谓地反过来转而安慰他。
萧安宁微微摇了摇头。
她深深看着云殇,掰开他的手指,脑袋轻轻凑上去,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
双臂忽然展开,扑入云殇的怀抱。
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很快,云殇胸前的衬衫便被一阵温热的湿意染透。
看着伏在自己怀里明明痛苦万分,却要死死压抑哭声的萧安宁,云殇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划过。
剧烈的痛楚从心尖的地方弥散开来,又痛又烈!
他宁愿是自己千刀万剐,也不愿意见到心爱的女子如此痛苦!
“对不起……”他想要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化成这三个字。
萧安宁死死揪着云殇的前襟,哭的泣不成声。
其实,以萧安宁的聪慧和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即便是她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可仍然不妨碍对怀孕一事重重危险的洞察。
医生每日不停地给她补充各种营养汤,调配的药物也都是保胎和增强她体质的绿色药物,她早就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活的艰辛。
只是,一直像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沙子里,诸事不过问,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而云殇也默契地不多谈孩子的事情,只是陪在她身边,仔细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有一段时间,她的用药量逐渐减少了,云殇的表情似乎也多了些温和和浅浅的笑意。
她想,也许是苦尽甘来,孩子终于没事了。
可谁能料想,一觉醒来,已经在腹中和她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四个月的孩子,竟然不在了!
那份震惊,几乎像一柄重重的大锤狠狠在她的心头,先是一阵茫然的窒息!
随即那份痛楚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痛得她几乎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萧安宁哭着问道。
云殇紧紧扣着她的肩,听到这个问题,忽然一怔。
随即弄明白了她想要问的是什么,方才梗着喉头,慢慢说道:“是个女孩。”
“是静好?”
一种诡异的光芒自脑海中一闪。
萧安宁身子一僵,猛地从云殇怀里抬起头来。
哭红的双眸中一片震然!
“不,不会!”云殇坚决否认。
黑魆的眼底几乎同时掠过一道半惊半喜的神色,之前,萧安宁的记忆严重受损,差不多忘掉了近一两年来很多的事情。
可如今,她竟然记起了大秦王墓中关于女儿静好的事!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哀伤过度刺激了脑部神经的高速运转,反而令她有了复苏的迹象?
只是,此时还不是欣喜的时候。
毕竟,孩子没了。
两个人心里,都似被剜掉了一块肉。
这份丧子之痛,不是任何惊喜能够抹杀的。
“绝不会是静好!静好聪明伶俐,又穿越至千年以前,成为大秦王的宠后,一定不会这个……孩子。”云殇紧紧箍住萧安宁的肩膀,嗓音微有些嘶哑地补充。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萧安宁鼻息不畅地问道。
“我们失去的这个孩子,先天发育不良。她的基因有问题……”
“基因有问题……”萧安宁怔怔重复着云殇的话。
似乎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
好好的孩子,已经开始有轻微的胎动。
每天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如一条小鱼般在自己腹中游动。
怎么突然就会基因出现了问题呢?
“是药物的影响。”云殇一直仔细观察着萧安宁的情绪。
此时,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方才慢慢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听到这个结果,萧安宁愣了愣。
随即,泪水无法克制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痛苦地低喃:“虽然不是静好,可她毕竟是我孕育的第一个孩子。一直以为,只要不知道真相,也许就有希望。可终究是自欺欺人。”
她闭上眼睛,但抓住云殇衣衫的手指却在一点点的收紧。
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处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云殇感受到,收紧了双臂的力道。
低下头……
痛楚地、深情地、怜惜地在萧安宁唇上吻了下去。
萧安宁下意识地回应。
两个人的吻带着些不同往日的味道。
似乎有缠绵,有依赖,更多却是伤痛,彼此舔舐着流血的伤口……
后来,两个人的唇慢慢分开,萧安宁对云殇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殇深看了萧安宁一眼,点了点点头。
他没有应声,却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一双黑魆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放弃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做的决定。
她甚至连知道的过程都没有。
她醒来后,见到本已微隆的腹部突然变得平坦,却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说。
可是,没有怨言,不代表她心里不痛,更不代表她能立即接受他的做法。
她想静静,不过是需要一段时间,努力去消化这一切。
云殇慢慢走出客厅,在关闭大门时,却听到萧安宁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她不想当着他的面释放内心的心思绞痛和悲戚绝望。
只有在他不见的角落,才愿意一个人放声哭泣。
泪水,肆意流淌。
……
晚上用餐的时候,柳思情和心美没有看到云殇,只是在餐厅里看到了已经恢复沉静淡然的萧安宁。
两个人都微微有些意外。
她脸上虽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面色却是一片惨白。
“师父,云殇哥哥怎么没过来吃饭呢?”心美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他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和我碰面的好。”萧安宁淡淡一笑,招呼柳思情和心美两个人落座。
柳思情已知底细。
心美却还没不知内情,皱了皱眉问道:“他和你吵架了?你都怀孕了,他还敢欺负你?应该不会啊,他……”
心美还想说什么,突然被柳思情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脚。
心美住了嘴,眼睛却疑惑地望向柳思情。
望着柳思情欲言又止的样子,萧安宁叹了口气,转头对心美说:“是我肚子里孩子被他拿掉了。现在,他大概去一旁忏悔去了。”
“什么?”心美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叫道,“不是说……不是说已经研制出可以破解灵魂的药物了吗?为什么孩子却还是……”
一旁柳思情眼睛一红,视线随着心美望向萧安宁。
可此时的萧安宁,眼中已经让人看不到沉痛了。
淡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忧伤,也让人看不出喜悦,平静的就仿佛一面镜子,无波无滥。
她余光瞥见柳思情一直紧张着自己,视线微微会给她一个无碍的微笑后,转而对心美说:“留不住了。这孩子基因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