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1 / 1)

楔子脱皮的男人

是一个男人,痛苦而扭曲地躺在床上。四肢乱舞,像病发的癫痫患者。一个女人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抽着烟,优雅从容。

“一,”女人说:“二、三!”声音冷然,不带情感。

痛苦抽搐的男人忽而停顿了,他双目猛瞪,身体紧缩。“嘶”的一声,他露在外的脖子上裂开一个细碎的小口。

渐渐地,小口变成一条缝,不住扩大。他整个人继续挣扎。

撕裂的伤口处显露血红的肌肉,还有紫色的筋脉,在隐隐跳动。猛地一钻,男人赤裸着肌肉从伤口跃然而出。

是鲜红的颜色,失去皮肤保护……他整个人真的“赤裸”了。

那张皮,完整的躺在床上,只有一点儿裂口。女人笑了,抽完最后一口烟,起身,走到床边,拿着那张人皮,转身离开。

临走时,她转过身,对着床上仍旧扭动的男人说道:“再见,谢谢你的人皮……”男人还没有死,被剧痛左右,扭曲着,无法作答——

突如其来的艳福

是幸运么?倪章富竟然被一个绝美女人垂青。他长相普通,工作平凡,还略微发福。这种男人,丢在人堆里瞬间便被淹没。

而且,他还结了婚。

他并不出众,但对方好出众。突如其来的像是一场梦,那女人说,自己只喜欢他——

是在酒吧认识的,出众的男人在酒吧勾引美女,不出众的男人在酒吧观赏美女。他亦如此。因了普通,老婆也不让他满意。

所以,他经常去酒吧。那里的女孩漂亮且风骚,穿的少,赤裸着大腿,雪白的,滑嫩的……他只能观赏,无缘把玩。

但,那个晚上,一个妖艳到让男人愿意去死的女人靠了过来,仿佛要征服自己猎物一般,递来一杯伏特加。

“请你喝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没有男人会拒绝。因为他们是视觉动物,诱人的女人,送来的毒药也饮的下。

那是烈酒,会让人发烫,但最主要的还是女人的美——让男人失神发癫最好的毒药。倪章富像是被摆布的木偶,听之任之,跟着那女人走。

她叫小婵。

激情过后,倪章富表白了自己的一切。是在酒吧认识的,不过是露水姻缘。何况他没钱,惹不到麻烦。

但,他惹来了艳丽。

小婵笑道:“我不在乎,我是个追求爱情的女人。不在乎男人是否已经结婚,只要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好——”她说,只要一刻欢愉便会满足。

倪章富惊喜,因为这番话是对他的肯定。男人都喜欢被肯定,真心的,虚伪的,哪里在乎?何况小婵娇媚,连称赞他性能力都说的好动人。

她甚至把自己出租屋的地址都告诉倪章富。

往后,倪章富经常来,像回自己家。开门关门,都好熟络。

甚至,倪章富冷落她老婆。那个普通,但从不嫌弃他的女人——林奏月。她太无趣,不懂激情,只顾生活……

有了小婵后,原来的“凑合”都让倪章富反感。想离婚,却又害怕和小婵的一切只是一场露水。哪个男人不这样,朝三暮四,得一想二?

只是左右逢源真的好累。

倪章富随意扯了个借口,说要出差,为期一个月。林奏月没有多问,她从不干涉倪章富。是对他自信,亦或是对自己自信?

找了这个好借口,倪章富便大胆的和小婵同居。她是个有钱女人,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亦不出去工作。化妆品和服装都是一等一的高贵。

他曾偷偷谢过命运。这样的女人,竟然可以垂青他?

“明晚陪我去看花灯好不好?”是这个城市的风俗,每月初一都有。花灯绚烂,夜晚夺目,像是最动人的爱情,让人眼睛难以错开。

“好啊。”倪章富不会拒绝小婵的任何请求,是男人本性,哪个可以拒绝最妖娆的红颜?

“那你明天早点回来。”

“一定。”

两人拥抱着睡去。

第二天,倪章富工作都好卖力,三小时的工作量并做一小时,早早结束,匆匆赶回。同事都取笑,说是陪嫂子。

他不语,算是默许——他把小婵当成他心里的妻子。

回到家,推开门,小婵已准备妥当。总是那么动人,妆容从不有缺,且不重复。不似林奏月,那么无趣。倪章富觉得他更爱小婵。

花灯璀璨,把这个夜晚照明。小婵像是孩子般欣喜,一个个摸过去,不住把玩。

倪章富站在不远处观望,像是看着名画的看客。

悄悄地,悄悄地走过去,一把搂住小婵的腰。耳边私欲,温柔呢喃,不顾是大街,也要疯狂调情。

但,一个声音忽而惊扰了他——是林奏月,带着怒气:“倪章富,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偷情!”

女人最容易动怒,何况这种事是女人的大忌。林奏月扑上来,死命捶打,两人都受伤。

倪章富觉得丢人,一把推开林奏月,又看向小婵:“你没事吧?”

“没事——”小婵扭着手,检查手肘,有些破皮。倪章富看着那些微的血迹有点心疼,想为她吹吹,却又不方便。

林奏月也跌在地上,却发现倪章富的目光只在“贱女人”身上。更加来气,站起来,扑过去,欲要杀人。

“你疯够了吗?”倪章富动手甩了林奏月一个耳光。“小婵,你先回去,我先把她带回家。”

“好——”小婵说:“你注意安全。”

“嗯。”倪章富应道。旋即对着林奏月大吼:“疯婆子,跟我回去——”他浑不知是自己的错,只把一切推给无辜女人。太贱。

林奏月不肯,欲要扑向小婵,再发泄一番,却被倪章富阻止。小婵已经走远,她无奈地作罢,只好跟着丈夫回家。

到家中,倪章富仍旧摆出一副有理姿态:“你真是丢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像个泼妇。”

“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和别的女人偷情,你竟然……你竟然……”

倪章富语塞,像是喉咙里卡了螺丝,无法开口反驳。他只能别过头:“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又不是不回家——”天底下最可耻的笑话。

林奏月被气的浑身发抖:“回家——足足半个月,你何时回过家?”

再也说不出话,倪章富只想逃避:“你先冷静冷静,等你冷静够了我们再谈。或者离婚!”由来都是这样,男人的本性,无情无义。一旦被看破那最可耻的秘密,便用离婚来了解。

林奏月震惊,还想说话,倪章富却夺门而出——

他杀了她

到小婵家时,她正在给自己上药。伤口并不大,却上的很仔细。倪章富见了,不觉心疼。走过去,接过她的手——那滑嫩的皮肤,像是玉造。

“疼吗?”

“还好。”林奏月蹙眉:“你……老婆呢?她没事吧?”

讨厌一个人时,连她的名字都会动怒。倪章富紧蹙眉头:“不要提她了——说起来就来气——”

“你还是回去陪她吧,我怕她想不开。”

“她这种女人,永远都这样,脾气暴躁,遇事冲动。刚才那么多人,直接扑过来……太丢人了。”转过脸,又是温柔:“不说她了,我们说说我们吧。我打算了,我要和她离婚,和你结婚,你说好不好!”

“真的!”小婵一脸欣喜:“只是,”忽而,表情又担忧起来:“和你结婚是很好。但是我还是担心……毕竟你这件事情解决的不好,我怕……”

她担忧林奏月闹事。

倪章富挤出一个笑容:“那好,我好好和她说,好吗?”

“嗯。”小婵总算放心。

两个人,躺在床上渐渐睡去。第二天倪章富特意请了一天假,打算和林奏月好好谈谈。

但,这样的问题永远谈不妥。林奏月像是发狂的豹子,怒吼着要杀了小婵。倪章富的耐心,也一点点被磨灭。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还由你不放过——”林奏月站起来,猛地发威:“那个贱女人,抢了我老公,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不打扮,不温柔,就连一双手,都和树皮一般,粗糙!”

他的话狠狠地刺伤了林奏月,林奏月更加强势起来:“是——我是不打扮,那是因为我的男人没用,赚不来钱给我打扮。你喜欢那个女人,是看人家有钱,打算吃软饭,对吧!”

最大的刺激,男人最恨得话——倪章富扬起手,给了林奏月一个耳光。

林奏月受辱,更加疯癫。两人扭打成一团。

忽而,倪章富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往林奏月脑袋砸去——鲜血,缓缓流淌下来。林奏月,亦像是死去的泥鳅,无力地滑落。

杀了人!是因为一时冲动。倪章富吓得“凶器”都掉落。

怎么办,怎么办?不可能以一时冲动来开脱。杀人偿命,要判死刑——他疯狂地跑出家门,欲要逃避。

也试着拨打小婵的电话,但显示无人接听。最后可以商量的人却不接电话。倪章富几乎要疯。

坐在公园,他瑟瑟发抖。就连巡逻路过的警车声,都让他险些魂散。

好在几个小时后,小婵的电话便打来了:“怎么了?你刚才是不是打我电话了?”

“小婵,你刚刚在干嘛?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去做头发了,那里要保持安静,所以手机静音。你怎么了?”她明显听出倪章富声音里的颤抖。

“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能来找我吗?”报出地址后,倪章富挂断手机,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二十分钟后,小婵赶到。

“你怎么了?”小婵问道。

倪章富一见她,便安定些许。猛地站起,拉着小婵的手——他双手还在颤抖,连脸色都发白。见四周无人,他把唇靠上小婵的耳。

呢喃一阵,小婵猛地瞪大双眼。

“你——”倪章富急忙捂住小婵的嘴,怕她泄密。蹙眉,点头。倪章富求她帮忙。

“那——她在哪里?”

“家中——我带你去——”

尸体失去了皮肤

站在门前,倪章富紧张不安。尸体还在屋内,他不敢轻易直视。

“不怕,”小婵安慰着:“有我呢。”本末倒置,本应该是男人说的话,却从女人嘴里蹦出。

“嗯。”倪章富点头,颤巍巍摸出钥匙。但,他手抖的太厉害,根本拿不稳。小婵一把抢过:“我来吧。”

门打开,一股猛烈的腥味传来,是血的味道,在空中弥漫翻滚。

小婵急忙把门关上,怕外人嗅觉,会惹麻烦。

“在卧室么?”小婵问道。倪章富面色发白地点头。见他这样,小婵不再多问,自己走了进去。但,不到十秒,一声尖叫便传来。

“怎么了?”倪章富紧张地跑进去。到门口就看见小婵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发抖,手指向某处。看过去,床上是一具赤裸的,被剥了皮的尸体!

尸体四肢大开地躺在床上,头歪着,染了血的长发散开,像是蛇,蜿蜿蜒蜒——是林奏月的尸体!

“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残忍!”

“不是我,不是我——”倪章富急忙解释,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住小婵。“现在怎么办?”着带血的尸体太毛骨悚然,哪里敢轻易处置?

小婵颤抖着牙齿,细碎地说道:“把……尸体处理了吧……”

“现在么?”

“不,不……还是……还是等晚上比较好。”

两人守在尸体旁,忍住恶心地等待。天渐渐沉下来,乌黑黑的,像是墨染过。趁着无人,两人仔细地搬运着尸体,向城市最荒芜一隅走去。

哪里好多野猫野狗,小婵说丢弃在这里,不多时就会被猫狗食掉。倪章富早已无神,都听她打算。

处理完尸体,两人趁着天黑赶回小婵的家。

杀完人后的恐惧一直纠缠着倪章富,就连洗澡,都感到有腥味在四周——是植入灵魂的害怕,左右着他——

一直没有睡好,整个晚上噩梦反复断续。第二天,更是疲惫。小婵劝他请假待在家,但倪章富拒绝,他总是担忧,怕自己秘密被人知晓。所以,假装的和平时一样。

但,在公司总是心神不宁。

回到家,也不想洗澡吃饭。见他这样,小婵蹙眉给他端来一碗汤:“喝了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制的,用中药煮的,可以安神,也可以保养身体。”

“好。”喝下一碗汤,倪章富觉得舒服多了。也许是昨晚太累,他渐渐想要入睡。

他忍住疲惫脱下衣服,躺在了床上。缓缓地,缓缓地入了眠。但也只睡到半夜。

倪章富是被一阵奇怪的感觉叫醒的,觉得浑身又疼又痒。那感觉细碎地折磨着他,似从骨髓传来。

坐起来,死命抓。

“小婵,小婵,我觉得身体好痒,怎么回事——”

“没关系,等会就好了——”小婵声音传来,带着哀怨,凄凉。

怎么回事?倪章富想要起身开灯,却浑身无力。仅有的,只是抓绕皮肤的挣扎。

猛地一下,灯被打开——他看见,小婵浑身皮肤皲裂,爬满了细小的纹路。是干裂的现象!

“啊——小婵你——”

“不用担心,等会就不是这样了——”小婵轻轻地握住一点碎皮,用力一撕,那皮肤整块被撕开。

没有血,下面是一片黑。

她缓缓地,缓缓地撕掉了自己全部的皮肤!是一只蝉!巨大的,人高的蝉。

“你……你是……”

“我是蝉,刚才是在蜕皮!”她说。

已经看不出表情了,黝黑的僵硬外壳,连说话都只能看见嘴唇细碎的开起。她走向柜子,猛地掀开,从好几件衣服里取出一件。是一张人皮,完整的,白皙的,还有点滑嫩。

“其实你老婆的皮肤也不错,只是双手太粗糙了。没关系,反正你人高,做完一件衣服后,应该还有多余可以做手套!”

是她剥下了林奏月的皮!

倪章富恐惧到极致,并感到强烈的疼痛。是从喉咙开始,似乎皮肤裂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倪章富用尽最后的力气询问。

“因为你皮肤滑嫩,最适合做我的衣服——”她说。说话时,她的关节扭动,发出机械的声音。

蝉蜕

她是一只蝉,活了太多年,以至于成了精。但,蝉精无法化作人形,只能抢夺人的皮肤做衣服。

她们可以把人皮雕刻成想要的模样。只是,蝉的天性会蜕皮,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们的皮便会自己干裂一次。

每次换皮,都需要用新的填补。

蝉妖亦有雌雄,雌性都爱美,选择的人皮必须白皙——她们会利用美色迷惑男人,无关美丑,只求人皮。

最好是活人的皮,最白皙,亦最动人。活生生剥皮,取下来,做成衣服——

她们本身能分泌一种液体,通过交媾进入人体内,那人便会如她们一样,自我“脱皮”。但,过程极其痛苦。脱皮者脖子会出现一道细碎的裂口,但不致命——那口子只有那么大。只是那人会不断扭动,赤裸肌肉地从裂口中涌出!

小婵杀了好多人,大多都是男人,唯有林奏月一个是女性。

上一次杀人,她是在一家旅馆。因为她们可以自我雕刻外貌,所以警察抓不到——

这次,倪章富是她的猎物。她在那酒吧观察他好久,发现这个男人虽然不俊俏,但却有着白皙上好的皮囊。

是她的最喜,欲要抢夺,于是便勾引。她好美,画皮功夫强劲,倪章富自然上钩。

本只打算要他一个,但却无意发现他妻子皮肤亦好好。于是,林奏月也在小婵算计之中。

倪章富从未起疑,为何林奏月知晓他偷情之事?其实是小婵夜间偷偷发短信告知。她要他们争吵,打算借倪章富的手杀死林奏月。

本来是打算迷惑倪章富,但他竟然自己做了——省了小婵好多功夫。

林奏月死的那天,小婵就躲在暗处偷窥。发现她一死,便从窗户进来,剥去人皮带走。她虽是妖怪,却没有太多力气,不用液体,难以夺得别人皮囊。

好在,男人都容易被色相摆布。

今晚,是她的液体彻底渗透入倪章富身体的“好日子”。之前那碗汤,被下了十足的安眠药,是为了让倪章富睡去,免得他过分挣扎。

“快了——”小婵看着倪章富喉咙上的口子说道:“你很快就会从皮囊里面出来。”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多好的皮肤。你放心好了,失去皮肤的人,顶多能活五六个小时。五六个小时候,你就会死去——”

说完,倪章富开始剧烈挣扎。渐渐地,渐渐地他开始从那副皮囊里出来——先是头,然后是胸。最后,他浑身赤裸的跃然在空气中。

失去皮肤的剧痛让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在床铺上拼命扭动来缓解。

小婵已经为自己穿上新的“衣服”,又是一个绝色美女,只是双手有点粗糙。她拿起那张人皮,浅笑着端详:“嗯,果然不错。”

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打出一根点上,狠抽两口。小婵看着那赤裸的“肉体”说道:“好了,我要走了。反正这房子是租来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死亡的滋味吧——”

她拿起人皮,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她把人皮压在衣服中间,仔细地保护着。

临走时,她露出一个微笑。是嘲弄?亦或是得意?

门,被带上。倪章富仍旧在扭动,剧痛缠身,他觉得这是他风流背叛的报应——

暗夜中,那只蝉会在哪个男人心中鸣动,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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