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下午茶被送进来。
躺在床上的刑少爷迅速翻身滑到门边,顾不上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手指忙伸到蛋糕餐盘底摸索。
底部应该是略微凹陷的,此刻却被一张纸填得格外平整,刑琅瞬间喜上眉梢,扒到光下对着纸细看。
[懂了,钱已拿,在治,等你]
“……!”
刑琅激动得脸颊发红,心脏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没憋住嚎出来的声音,“靠……唔!”
他原先还担心出现各种意外,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得顺利。
刑琅死命地捂着嘴,在床上蹦得像鲤鱼打挺,扭来扭去,出一脑门汗。
好半天,那颗躁动的心得以喘息,刑琅瘫在床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把那张纸捂在心口,小声地重复:“等你。”
“等你。”
等你。
明明只有两个字,刑琅却憋不住嘴角的笑,突然很想拱到男人的怀里闻一闻味道。
那里有非常干净的香皂味,还有熟悉的洗发水味,亲吻的时候浓烈又热辣,吻得刑琅呼吸不畅,只能张开腿被他操得出水。
刑琅想一想他,骨头彻底酥掉,哼哼唧唧着“简哥”,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蹭了蹭。
大半天没见,他快想死简峋了,若刑宗源再把他关久点,刑琅下次和男人见面时,估计会抱着一通狂啃。刑琅脑袋又歪到床另一边,自恋地想,简峋肯定也很想他,到时候谁啃谁还不一定。
他在床上跟记忆里的简峋浓情蜜意片刻,慢慢地,笑不动了。
刑琅眼皮耷拉下来,头痛地揉了把脑袋,“杉姐……”
icu这种地方,很多都是躺着进去躺着出来,更多的是治到一半就付不起钱被劝退的。
简书杉体质太差,全靠营养液吊着命,医生说治疗过程痛苦且治愈后容易有后遗症,虽然话没说尽,但刑琅他们几个都明白:到末期的病变程度,治愈率极低。
可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刑琅都想抓住给她。
他翻身坐起,在用发卡在纸上划拉:钱不要省,选最好。想了想,他觉得要汇报下自己状况,便简单提几句,末了在最后回句[想你]。
刑琅狼吞虎咽地吃掉蛋糕,喝完了红茶,把餐盘推了出去。
“晚上想吃宫保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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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的纸张断断续续地送进来:
[用新药,情况变好,勿担心]
“好!”
……
[逐渐稳定,半小时清醒]
“——太好了!”
……
[可以发声,拔管,问你]
简书杉可以说话了,拔掉管子后……问他去哪了。
那晚,刑琅抓着纸条,好像有千万般话语涌到喉口,憋不住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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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几乎什么都有,却隔开了他跟外界所有的联系。
一天又一天,刑琅只能靠着电视右下角的时间确定日期,靠钟表确定时间。每一张偷运进来的纸条强行地吊着他的命,使他在焦躁不安中得以慰藉。
简书杉的情况在逐渐变好,速度远超他的预料,果然只要大笔砸钱,就可以获得最好的医疗。
刑琅每次收到新的纸条,都有很多话想说,奈何有纸张大小限制。
张华红耐心地给他传递着纸条,无一遗漏。
刑琅已经被关在房间里满一周,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好在屋里还有不联网的游戏机和电视,所有的片子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他就像一只被关起来的动物,每天好吃好喝供着,除了门口的保镖,无人跟他交谈。
封闭的感觉逐渐让人窒息,刑琅不清楚刑宗源何时办完手续、把他送出国,每天都胆战心惊。若真的被送出国,他逃跑的几率为零,简峋想找他难上加难。
一觉睡醒,今天是12月24日,眼见日期逐渐靠近27日简峋生日,刑琅愈发着急,在送餐进来的纸条上写:准备逃跑,想办法
他原意是求助简峋帮他一起想办法,因为脑内构思过无数想法,最靠谱的方式就是有外部接应,到时候他骗保镖把门打开,一旦冲出去就得跑掉,否则肯定会被抓回来。
他脑子转得飞快,甚至都想好了离开的路线,现在就差简峋那边的回应。
“咚咚。”门挤开一条缝,午餐被送进来。
刑琅接过餐盘,不耐烦道:“下次能不能准时点,别打扰我玩游戏。”
他的背后堆满了散乱的漫画书和游戏机,电视上还连着刀光剑影的暂停画面。保镖点点头,“好的,少爷。”
刑琅冷哼一声,关上门。
下一秒,他飞速摸上餐盘底,抠出一张纸条。
[耐心等待。正与父相认,待我很好,会救你]
什么父……
刑琅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大脑却停摆,一时没察觉到哪不对劲。
那股微妙感直冲天灵感,深深浅浅的,瞬间激起他一层鸡皮疙瘩,冷得他直哆嗦。
“——!”
刑琅脸色由白转红,全身如坠冰窖。
接着,他扑上去疯狂砸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红姐……!我要见红姐!”
——简峋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他父亲!纸条是假的!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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