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陈羽,唔唔……”
是谁这么聒噪,在耳边哭个不停?
陈羽挥了挥手,正打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那东西啊的一声,震的陈羽的耳朵嗡嗡响,“医生,医生,你快来啊,刚刚她动了,是不是要醒了啊!”
那软绵绵的东西竟然会说话,陈羽奋力地睁开眼睛,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入眼都是白色,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明白自己正身处医院。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应该是医生吧,走了进来,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掰着她的眼睛照了照。
“哎呦……”疼的陈羽呻吟了一声。
“没事了,她没事了……”那医生转身对旁边一个模糊的人影说。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抬脚走了,那人影还在不停地向医生的方向,弯腰鞠躬。
还没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人影又猛地扑在陈羽身上,“陈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呢!”
“唔唔,唔唔……”
“咳,咳……我没死,马上被要你压死了。”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那人慌乱地从陈羽身上爬起来。
哭的如此伤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思言。
陈羽静静地看着她,听着杨思言讲她是怎么晕倒了,怎么醒不过来,怎样惊动了班主任老戴,甚至是教务主任,如是种种。
陈羽慢慢回忆起,自己是在晨跑的过程中晕倒的,好像是因为大姨妈来了,体力不支。
可是自己……
自己不是回老家了吗,爬山,老婆婆,线香……
陈羽的思想有些错乱了,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头疼,她哎呦了一声,用手捂住脑袋。
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哎呦,差点儿忘了!”杨思言一拍大腿,叽叽喳喳地喊道。
话音还没落,就扑通扑通地跑到外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杨思言不知道在和什么人大声地吆喝,“我没骗你,她真的醒了,不信你去看看!”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竟在这哭起来了!”杨思言那大嗓门隔着病房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羽仿佛能看见杨思言跳脚的样子,她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先进来的是杨思言,她转过头向身后看,“哎呦,你快进来啊,别扭扭捏捏的。”见门外那人没动静,就伸手去拽。
被拽进来的正是易阳阳,他被杨思言拽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他站稳脚后,低着头,脸红红的,一声不吭地立在病床前面。
“陈羽,你看,他肯定是被吓傻了,你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刚刚在外边哭呢!”
陈羽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易阳阳头发凌乱,脸上似有泪痕。上次他爹易海波拧他耳朵的时候,他也没这个样子,看来真是吓着了。
陈羽看见易阳阳敞开的校服里面,隐隐漏出带血的体恤。
“他受伤了吗?”
愣了好大一会儿,陈羽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是姨妈血吧!”
陈羽的脸渐渐升起红晕,“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尴尬,太尴尬了……”
易阳阳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安地扯了扯衣服,两只手捏着衣角,他慢慢地走到陈羽面前,低眉顺眼,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陈羽,对不起!”
说完就跑出去了,惹的杨思言在后面喊他。
陈羽叫住杨思言,“别喊他了,让他静一静吧!”
其实易阳阳此刻的心情比杨思言还激动,他跑出去之后躲在墙角里,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谢谢老天爷,谢谢,谢谢……”说完凄然一笑,慢慢地蹲了下去。
当陈羽倒下去的时候,他看见有血顺着她的裤子流了下来,易阳阳是个直男,对于女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以为陈羽得了大病。
“刚刚她明明告诉自己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可是他却……”易阳阳后悔不已,他一边念叨着,“陈羽你不要有事,陈羽你不要有事儿”,一边抱着陈羽向医务室飞奔。
校医把易阳阳撵了出去,“同学,你先出去等着,叫你们班主任过来!”
易阳阳转身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羽,她面色苍白,牙关紧闭似是没了声息。
他双腿发抖,失魂似的走出急诊室,班主任老戴和杨思雨已经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易阳阳,陈羽她怎么回事儿啊?”
陈羽紧紧咬着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陈羽是什么了,她流了那么多血……”
老戴进去找医生了,杨思言也跟在后面,只剩下易阳阳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易晨,是自己害死了姐姐,那时候易晨的脸也像陈羽的脸一样白,易晨离开了,如果陈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真的无法再原谅自己!
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面对着急诊室的方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爷,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陈羽有事儿,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我以后……”
老戴推门出来,“易阳阳你也别在这守着了,先回教室!”
易阳阳站在那里不动,“老师,陈羽怎么样了?”
“我还没见到医生呢,我先去联系陈羽的父母。”老戴看易阳阳不愿意走,也不勉强他,长叹一声走了。
易阳阳守在门外度日如年,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不敢进去问,是啊,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儿,他真的被吓坏了!
就在刚刚杨思言出来告诉他陈羽已经醒了,他还不敢相信,直到他亲眼看见脸色依旧苍白的陈羽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他,他像是做梦般,“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肯定是听到了他的祈祷!”
过了一会儿,老戴带着陈羽的母亲来赶来。陈母满脸焦急,她看见正站在门外的易阳阳,一把拉住他的手,“阳阳,陈羽怎么样了!”
陈母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
“阿姨,陈羽没事儿了,她刚刚已经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母松了一口气,脚步不稳地冲进病房。
“小羽,你怎么样了?”看着女儿躺在病床上,陈母心疼不已。
看着母亲满脸的疼惜,陈羽心里很是愧疚,“就一个痛经,没想到让这么多人担心!”
“妈,我没事儿!”陈羽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老戴把陈母带到病房后,就忙着去找医生了解陈羽的情况。在关心学生这方面,他一直做的很称职。
医生告诉他,“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现在没事儿了,让家长把学生带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注意补充营养。”
老戴把医生的话转给陈母听,陈母拉着陈羽的手,“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妈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