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能给姬月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姬月真是，感、激、不、尽……”
姬美人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眼神里却明晃晃的写着：你完了。
姜莞……有感觉被她凶到。
于是她假装没看见。
姬月落落大方的走到丞相嫡女面前，颔首示意。
举手投足间满是世家贵女的风姿。
傲而不骄，柔而不媚。
丞相嫡女：emmmm……仪态上挑不出毛病，就像是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公主一样，但她为什么那么高？
她哥好像都没她高。
难道五皇子喜欢比他高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哥喜欢比他年长的，她弟喜欢胖姑娘。
这么一看，五皇子喜欢比他高的也不算多大的事了呢。
怪只怪她没有面前的女子高。
丞相嫡女浅笑着让到一旁，“好琴难寻，还请这位姑娘不要嫌弃。”
“柳小姐言重了。”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总不能又当又立，既嫌弃她的琴又要用吧？
丞相嫡女：！！！
她好温柔！
难怪五皇子会选择她！
姬月对着上位行了一礼，落座，试了试音色。
然后惊讶的发现，这箜篌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它音色清亮，明显比王府的那一把还要好。
一把好琴，自然要弹一首好区做配。
他弹的是一曲《湘妃竹》。
音美，曲美，人也美。
姬月面上的面纱更为他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
一曲终了。
众人还意犹未尽，直到听到掌声才反应过来，夸奖像是不要钱一样，一句接着一句。
“皇上。”
丞相嫡女在这时双膝跪地，“臣女恳请皇上收回赏赐。”
“胡闹！”
丞相呵斥了一句，连忙起身，同女儿跪在一起，“皇上恕罪，小女酒后失言，臣这就把她带下去！”
“慢着。”皇上觉得这丞相虽然古板，但他女儿还真是有趣极了，这样的女子和老五配在一起才叫好。
“朕倒是想听听看，她为何不要赏赐。”
“回皇上，臣女自认为不如这位姑娘十之一二，还请皇上收回赏赐，允许民女拜她为师！”
姬月：？
这姜国女子都这么洒脱的么？
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这句话会让她失去“京城第一才女”这一名号吗？
而她一旦失去这名号，她就会从“京城第一才女”变成“丞相家的嫡女”。
婚事上倒是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她是丞相家的，应该只会少一些世子、侯公的求娶。
至于婚后怎么样……那还真的不好说。
不只是姬月，连皇上都感到意外。
虽然他也想同意丞相嫡女的请求，没准她和老五多接触接触，成为皇子妃也未尝不是不可。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姜莞一句“不可”打碎了他的幻想。
皇上：……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皖儿不日迎娶侧妃，想必拜师这事是不成了，你还有什么愿望，不如一并说了。”
丞相嫡女看着有些失落，“多谢皇上，不知皇上可否赐民女一把箜篌？”
“朕记得宫中有一把凤首箜篌，今日就做赏赐送与你罢。”
“谢皇上赏赐！”
丞相嫡女一叩首，起身，还不忘搀扶她爹起来。
这一幕落在各家夫人眼里，心里眼里都对她满意的不得了。
谦逊孝顺，知晓进退，面对皇上也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这样的不早点订下来难不成还要等着别人把她娶回家？
姬月在这时已经回到姜莞身边了，落了座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一天可真是太刺激了。
美人叹了口气，然后不满的瞪着罪魁祸首。
气鼓鼓。
气的他连糕点都吃不下了！
等等……糕点？
他思绪放空的时候吃了多少糕点来着？
思来想去思来想去思来想去……没想出来。
但他觉得姜皖肯定知道！
于是他轻轻拽了拽姜莞的袖子，眼里都含了泪，“我刚刚吃掉了多少糕点？”
“不多。”姜莞神色平静。
“真的？”姬月狐疑。
“你吃的慢，也就是吃了十一二……”
“十一二块？”
“……嗯。”
那就好那就好，才十一二块，他还以为好几盘子下去了呢！
姬月安心了，继续摸糕点吃。
后面的宫女亲耳听着五皇子忽悠，表情一阵扭曲：……
这叫什么？
这就叫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听啊！
宫女心里呵呵，默不作声的又端了好几盘子过来。
那美人胖不胖她不知道，反正她今天这么来回跑，肯定是瘦了！
肯定！
.
赏花宴该继续还得继续。
在丞相之后就是尚书。
王德也没想着把女儿掺合进两位皇子的角逐里，于是就让她随意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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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女儿也就真准备的很随意，当众画了一副荷花图，老气的像是在参加寿宴。
王德……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怪谁？
他只能怪他自己没好好叮嘱女儿。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敷衍了。
接下来，各家嫡女又是跳舞，又是唱歌，又是抚琴，有几个硬是从千篇一律中让人眼前一亮。
姜莞光顾着看小徒弟，根本不知道她们表演了什么，一动不动，端正的像块木头。
姜昀倒是看中了几个，虽然没有姜莞身边那个美，但也是难得一遇的美人。
母妃说了，今日定皇子妃的事全权交给她，她会安排妥当的。
还命令他什么都不许说，什么都不许做。
姜昀把玩着酒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陛下。”芸妃重振旗鼓，娇娇柔柔的开口，“本宫倒是觉得丞相家的柳小姐很是不错呢。”
“朕也觉得她不错，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也不知道他今日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在和芸妃打太极。
他不是最宠芸妃的么？
“皇上说的是，本宫也觉得不错。”
然后就是好一阵沉默。
凭白多了那么多次赞赏，世家夫人看丞相嫡女的目光像是一匹饿狼在看一只小羊羔，炙热的不行。
丞相：……因、因祸得福？
丞相夫人：女儿真给我长脸，以后有的炫耀了。
丞相家嫡女：……谢谢，我觉得我不愁嫁了。
芸妃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皇上主动开口，把丞相嫡女指给昀儿做皇子妃，心里委屈极了。
“皇上~你看昀儿也该成家了……”
既然皇上没主动开口，那就让她挑明白，皇上总不至于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
如果说刚才是暗示，那现在则是赤裸裸的明示。
就差告诉他，把丞相嫡女指给昀儿了。
皇上微微皱眉，视线看向姜昀，“昀儿可有喜欢的？”
“有啊。”姜昀又是一杯酒下肚。
“哦？说来听听。”
“儿臣觉得皇弟身边那个就不错。”
姬月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
完了，这不是完了么。
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成红颜祸水了！
美人柔弱的把他那大体格子往姜莞身后缩。
皇上和在座除了姜莞以外的人的反应一样，表情瞬间凝固。
“昀儿又在开玩笑了。”芸妃被他那一句话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平日里和姜皖抢东西，她也乐得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和他抢不好，非要在这时候抢，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玩笑？”姜昀眨了眨眼睛，嘴唇红润润的，“儿臣觉得此女子甚美，难道母妃不觉得吗？”
姬月条件反射的往脸上摸，摸到面纱，放心了。
“皇兄也觉得她美？”姜莞伸手揽过姬月，把他的头按在怀里，“皇弟下个月便娶她进府，皇兄可一定要来观礼。”
姬月：？？？
姬月：！！！
美人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装鸵鸟。
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因为啥，因为他看到姜莞已经把桌子捏出来好几个五指印了。
还有好几处已经有裂痕了。
要是推一下桌子，说不定得四分五裂。
谁爱动谁动，反正姬月是不敢动。
他害怕。
“胡闹！”皇上气都快被他气死了。
哪有皇兄堂而皇之的和皇弟抢女人的？！
再说了，他都承认那女子是皖儿侧妃了，姜昀这是什么意思？不把他放在眼里？！
芸妃这时候不看皇上的表情也知道遭了。
连忙补救，“皇上，想必昀儿一定是喝多了，口不择言，待他醒了酒，一定和五皇子赔不是。”
“来人！把三皇子带下去醒醒酒！”
皇上冷眼看着侍卫上前，把姜昀连拖带拽的拉下去。
然后越想越气。
用力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芸妃暗道不好，一路小跑追上去，“皇上，昀儿是喝多了才这样的……”
在场众大臣面面相觑，还有的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德。
王德面色不好，眼看着局势愈发不利，不断思考着有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皇后：……
反正她是看皇上越来越不顺眼了。
这么大烂摊子，说丢给她就丢给她？
“让各位看笑话了。”皇后面色也不好看，就差抬手掀桌子了。
“希望在座的各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听见了吗？！”
众人赶忙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是——”
皇后看着姜莞，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皖儿装的太好了么？
她怎么觉得皖儿对那女子的态度不一般呢？
只希望皖儿不要因为这个，一时昏了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就好。
皇后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姜莞……她还真就想着不理智的事情。
“五……五皇子……”姬月有点害怕，觉得他此时危险极了。
他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三皇子的话么？
姬美人眨了眨眼睛，试探着说了一句，“姬月没事的，三皇子则是嘴上说说而已。”
姜莞没搭理他。
姬月：……
所以这男人肯定是因为别的事吧？！
他刚才是怎么想的呢，居然觉得他这样是因为自己？
姬美人伸手摸糕点，吃一口压压惊。
后面的宫女：……
这美人得有多爱吃啊？
俩皇子都快为了她打起来了，她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吃糕点呢？！
要是她有这份殊荣，她做梦都得笑死！
宫女沉默着又给上了一份糕点。
大臣们：……皇上这次应该是真生气了，第一次看到他对姜昀发这么大火。
家眷们：害怕。
像姜昀这样的皇子，历代不是没有。
要么继位后成了一个昏君，要么根本活不到最后。
再看看另一个，已经可以确定三皇子的下场八九不离十是第二种了。
就算（把女儿）嫁过去也是白白送命。
那她们为什么还要选这条路呢？
还不如把希望放在五皇子愿意娶别人上面。
就这都比三皇子继位来的实在。
三皇子长的好看是好看，但五皇子也不差，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她们为什么要选差一点的？
家眷们这么想，不代表大臣们也这样想。
他们算是看着两位皇子长大的，也都知道，五皇子这次是第一次动怒。
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美人。
这就代表着他们的女儿已经没多大机会了。
所以还是趁着没过年纪，早早寻一门好亲事，免的等来等去，等到年纪大了，就只能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每个人想的都很多，只有姬月，他一边看着姜莞，一边吃糕点。
嘿，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皮肤居然比他都好。
嚼嚼嚼。
长的也好。
嚼嚼嚼。
可惜性格不怎么好。
嚼嚼嚼。
“看够了？”姜莞侧头看他。
姬月整个呆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姬美人不承认。
“那便没有好了。”姜莞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面纱。
“你做什么？！”姬美人反应那叫一个快，向后一仰，瞬间拉开了距离。
“面纱沾到碎屑了。”姜莞敛眸，看上去有几分失落。
姬月把它归结为：误会他了，所以他很失落。
突然就感觉有些愧疚。
“五皇子……”
“吃好了？”姜莞再次伸手，把他面纱上的碎屑拍掉，“我们该回府了。”
“哦，好。”
愧疚中的姬美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这里用的是：我们。
宫女注意到了，她心里的羡慕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了。
真的，在宫里十好几年，这辈子都没这么羡慕过一个女子。
所以怎么说有的人命好呢。
别说她是凭借她那张脸。
在那之前，她也得命好，拥有那张脸对不？
——
宫女：羡慕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