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语录】凡与人晋接周旋,若无真意,则不足以感人;然徒有真意而无文饰以将之,则真意亦无所托之以出。《礼》所称无文不行也。余生平不讲文饰,到处行不动,近来大悟前非。弟在外办事宜随时斟酌也。【曾国藩轶事】曾国藩天生就不是圆滑之人。他的家庭教养、自身修炼,使他成了一个刚介不阿的硬骨头、直肠子。这是好事,他从此有了一身雷打不动的刚毅之气,这是办大事最不可少的。但是真正办起事来,光靠一怀意气是不够的。为此,曾国藩的确吃了不少苦头。他曾深有感触地说:“乃知古人之不容于物论者,不尽关心术之坏也。”
真正吃亏的,未必是那些坏事做绝却精通圆滑的人,往往却是正直、勇毅、敢担当大事的人。历史上忠臣经常受排挤,受欺辱,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太忠,而是太直的缘故。曾国藩经历无数挫折,才悟出了此中道理。要想以一人之力,忠贞之心,办成大事,而不仅仅是贪图忠直虚名,有时就不得不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目的是办成事,为国家人民争得好处,这才是真忠。办事要讲策略,有艺术,所以曾国藩在以后处世中,既讲忠诚,也讲艺术。内方外圆,应对自如。既不失原则根本,又办成了事情,这才是上上之策。首先,在人际关系上,一本“诚”字,但也处处随和。咸丰八年(1858)正月,他教导曾国荃说:“凡与人晋接周旋,若无真意,则不足以感人;然徒有真意而无文饰以将之,则真意亦无所托之以出。《礼》所称无文不行也。余生平不讲文饰,到处行不动,近来大悟前非。弟在外办事宜随时斟酌也。”
这年正是曾国藩家居一年有余,正待出山之时。这次遭遇使他大彻大悟。待人光有真心诚意是不够的,表现诚意才是最大的学问。不讲究方法,好事可能成了坏事。所以他自己醒悟后,努力改变。如刚一出山,就去见左宗棠,以示友好,使二人和好如初,又对官文、骆秉章极力交结,使二人成了湘军的有力后援。与地方官员相处,凡事忍让三分。果然收到奇效,较之刚开始带兵,万事顺遂,他的仕进也从此踏上坦途,一发不可抑止。咸丰十年(1860)六月,他又将这条经验传授给另外一个弟弟,他说:“弟此次出山,行事则不激不随,处任则可高可卑,上下大小,无人不翕然悦服。”
在为官治国上,“忠”字最为重要。但若是一片愚忠,盲目不明,则会适得其反。曾国藩虽自我标榜“满门愚忠”,实际上他的忠也是讲策略的。他做事从大局出发,不再对君主之命言听计从。如以“缓字诀”拒西征北援,坚持攻安庆而不救苏、常,都违背了皇上的旨意。而结果证明,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为了取得君主的信任,他一方面在奏章中极力表白一片忠心,另外则与满清权贵结好。当大功告成之时,又毅然裁军,以示没有二心。所有这些,都表明了“内方外圆”的事君之道。曾国藩曾教导李鸿章,办外交也要讲“诚”字,但实际上他也主张有技巧。后他说对洋人说的话,“吾若知之,若不知之,一味浑含”,这也是“圆”字的意思。后来曾纪泽办外交,曾国藩对他说“与外国人交涉,别有一副机智肺肠”,同样是“内诚外圆”的策略。倘若真是一味愚诚,就成了糊涂,只能任由洋人欺凌了。【智慧解读】这种“内方外圆”的处世智慧,曾国藩又称之为“寓严明于浑厚,不激不随”。许多人对“圆”这个字很反感,殊不知用到妙处,它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而真正能方能圆,也不是轻易就能达到的。所谓“圆”,在中国古代哲学里是不偏倚、不偏执的意思,我们常说某人办事圆通、圆活、圆滑,便是说此人善于把握立场,化解矛盾、解决问题。人生活在各种利益冲突和矛盾复杂多变的社会关系中。如要想在其中安身立命,游刃有余,处理好各种关系,“圆”的手段和方法的确是非常必要的。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社会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不少人尽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志向远大,但由于在处理社会人际关系上不善转圆或不屑转圆。而是一味蛮干,结果是一事无成,一败涂地,甚至招来不测之祸。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善于协调各方面的利益,通达权变,化敌为友,变不利条件为有利条件,处事圆通,最大程度地争取盟友和孤立对手,的确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处世手段。曾国藩从血气方刚的一介书生到成为办事圆融的精明官僚的过程,可以使我们对“圆”字的内涵和功用有更深的理解。其实,这种观点也一直是我国古代文人所奉行的一种处世准则,它对于任何时代的人而言,都是非常值得借鉴的。一个人倘若仅凭一腔热情及赤子之心,却置现实环境于不顾、不知变通地去待人处世,非但抱负无法实现,往往还会为自己招来祸端。做人处世,无刚不立,但过刚则易折,试问该如何克服这一矛盾呢?很显然,方圆之道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就是说,为人要品性刚正,但又要讲究策略,柔中有刚,刚柔并济,如此方能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