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语录】满招损,亢则有悔,日中则昃,月盈则亏,至当不易之理也。【曾国藩轶事】清人朱柏庐劝诫子嗣说:“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
曾国藩在家书中也说:“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
“满招损,亢则有悔,日中则昃,月盈则亏,至当不易之理也。”
曾国藩特别欣赏“花未全开月未圆”七字,以为是“惜福之道,保泰之法。”
大抵人常怀愧对之意,便是载福之器,入德之门。如觉天之待我过厚,我愧对天;君之待我过厚,我愧对君;父母之待我过慈,我愧对父母;兄弟之待我过爱,我愧对兄弟;朋友之待我过重,我愧对朋友,便处处皆有善气相逢。德以满而损,福以骄而减矣。这是曾国藩时刻警诫自己的一段话,他认为,“常怀愧对之意”可使自己保持不自满的状态,从而不放纵自己,争取上进。当曾国藩在与太平军较量中稳操胜券,声望达到最高峰时,他不喜反惧。他深知满清朝廷对汉员掌握兵权时时疑忌防范,任用自己不过不得已救急。尤其后来清廷在江西争饷上偏袒沈葆桢,裁抑曾国藩;在湘军内部拉拢扶植曾国藩的部属,使其地位相当,互不统属;打压曾国藩的胞弟曾国荃。清廷一面褒奖曾国藩“慎终如始,永保勋名”,一面敲山镇虎“勿使骤胜而骄,庶可长承恩眷”。寥寥数语,暗伏杀机。曾国藩忧谗畏讥,未雨绸缪,在湘军极盛之时,毅然以“湘军作战年久,暮气已深”为由,奏请裁撤湘军,明示无挟军权以自重的态度。曾国藩为“善其末路”,忠心将权位“掐让少许,减去几成”。裁减湘军12营,将赴江西的援军归地方统辖;停解广东、江西、湖南等省的部分厘金,减少利权,再让攻克天京、“骤胜而骄”的曾国荃挂冠归乡,自己则在解除兵权后继续留任两江总督,继续为清政府效力,决不轻言去留。无疑这些正是使清政府感觉绝对放心的最好办法。曾国藩能够功成身退,保全声誉。就在于他富有预见性。曾国藩裁撤湘军的后手是保留李鸿章的淮军,以做到缓急可恃,警防清廷兔死狗烹。李鸿章也致函表示“吾师暨鸿章当与兵事相终始”,淮军“改隶别部,难收速效,”“惟师门若有征调,威信足以依恃。”
由是,曾、李在裁湘留淮上达成默契。此后曾国藩接手剿捻事务,淮军就是其主力部队。淮军也是勇为将有,攻捻战场上的淮军,都看李鸿章的脸色行事,对曾国藩“遇有调度,阳奉阴违者颇多。”
李鸿章也数次干涉阻碍,曾国藩在攻捻战场上不能得心应手,一度有“撤湘军一事,合九州铁不能铸错”的悔恨。但究其实质来说,作为曾国藩的得意门生,李鸿章时方壮年,处于仕途上升期,雄心勃勃,跃跃欲试,是不甘寂寞的。曾国藩盛极而衰,加上精力不济,仕途走缓,势力的新陈替代使然。所以不久两人和解。李鸿章誉曾国藩为中流砥柱,曾国藩则视李鸿章及其淮军为依靠,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共同的利益使他们能够捐弃前嫌,重新走到一起。历经两年剿捻无功而回,曾国藩又有所省悟:“此后总从波平浪静处安身,莫从掀天揭地处着想。吾亦不甘为庸庸者,近来阅历万变,一味向平实处用功。非萎靡也,位太高,名太重,不如是,皆危道。”
这是自保性的“悔”。“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曾国藩至晚年仍在检讨自己心志的偏差:近年焦虑过多,无一日游于坦荡之天,总由于名心太切,俗见太重二端。名心切,故学问无成,德行未立,不胜其愧馁。俗见重,故于家人之疾病,及兄弟子侄之有无强弱贤否,不胜其萦绕,用是忧惭,局促如蚕自缚。曾国藩找到了自己病根及治疗方法。【智慧解读】庄子说“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全其德而神不亏。”
曾国藩身处功名,又善处功名,要点就在于“悔”字,时时使自己不逾矩,抱残守缺,知足常安,能够进退自如,临难不危。明朝人洪应明的《菜根谭》指出“人生减省一分,便超脱一分”,不去减省而一味增加的,可谓作茧自缚:“知地之大而我所居者小,则遇荣利争夺之境,当退让以守其雌;……知事变之多而吾所办者少,则不敢以功名自矜,而当思举贤而共图之。夫如是,则自私自满之见可渐渐蠲除矣。”
这段话与曾国藩的“悔字诀”是同样道理。曾国藩以“悔”字自立,以“悔”字自新,也把“悔”作为维持自己常保不败的保险阀。“常怀愧对之意”,就是说要常提醒自己不可自满而生骄奢,应慎独慎微。一个人,要想办惊天动地的事业,就要有像在薄冰上行走一样谨慎才行。“真正英雄,都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做出来,血气粗卤,一毫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