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给他们开门的依旧是方肆貌美的妻子。
她见乔楚生和路垚身后站着一排的警员，面色难掩慌乱，急急地想要把门关上。
“租界巡捕房探长，乔楚生。”乔楚生抵住门，从兜里掏出搜查令，“我们怀疑方肆与一天前的炼钢厂冷却池命案有关，这是搜查令，合法搜查，不是擅闯民宅。”
妇人咬牙，仍是不肯开门。
“开门！”乔楚生吼道。
妇人被吓得立马撒手，跑到方肆的床边。
方肆脸上已经苍白一片，他无力地拥住被子，见妻子惊慌失措地把头埋到他身边，便抚着她颤抖的背，低声安慰。
警员已经开始搜查。
方肆稳了稳心神，有些嘶哑地开口：“乔探长，路先生，能请问，为什么搜查我家吗？”
“因为你是凶手啊。”路垚笑着说。
“路先生，”方肆抿抿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我是凶手，总得拿出证据吧？”
“嗯哼。”
“没有证据，你们怎么能这样胡来？！”
“方肆，”乔楚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注意你的态度。就你这样儿的，我没把你抓巡捕房刑讯逼供不错了，我们搜你家找寻其他证据方便定你罪那是为了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你搁这嚷嚷什么？你当上海滩是你家的？”
其他证据……他说其他证据……他们已经发现什么了吗……怎么会？
方肆心中慌乱，一滴滴冷汗落下。
“乔探长，”一名警员拿着一件灰色衣服跑来报告，“这件衣服缺了一角。”
“解释一下？”
方肆心一凉，咬牙装傻：“乔探长，我们是穷工人，衣服缺角很正……”
“装，继续装！”乔楚生拿出证物袋，里面赫然装着是炼钢厂房梁上发现的破布片。
方肆继续装傻：“乔探长，我没装啊，您拿的是什么啊？”
乔楚生看着方肆被冷汗冲出一道道深色印子的涂满脂粉假装虚弱的脸，都被气乐了：“是不是要老子给你拆出来凑一起？”
方肆咽了口口水。
“成！”
乔楚生几下把破布片子拼好。
“乔探长，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我杀人了啊。”
“你知道这破布片子从哪儿来的吗？炼钢厂冷却池正上方房梁！”
“就算我爬过，我也不是凶手！”方肆嚷嚷着。
阿斗走过来，在乔楚生耳旁小声报告。
“什么？”乔楚生皱眉，“怎么会找不到？！”
路垚拍拍乔楚生的肩膀：“老乔，别急嘛，还有个地方没找呢。”
他微笑着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方肆和缩在他手边瑟瑟发抖的妇人，慢慢蹲下，偏头看了一眼床底。
方肆整个人一僵，抓紧被子，艰难地又咽了一口口水。
老天保佑……千万别被他发现……
对于警方来说是大幸，对于方肆来说是大不幸，路垚站起身来，咧嘴朝他们可怜的犯罪嫌疑人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抱歉咯。”
他示意警员们把方肆连人带床搬到一边。
床被搬走后，赫然露出一个盖了块木板的地洞，乔楚生上前拿开木板，取出了藏在地洞里的投影仪。
“三土，可以啊。”乔楚生看着手里的投影仪，挑挑眉。
“那是。”路垚小小的得瑟了一下。
方肆攥紧了被子。
如果他们把投影仪打开……就不妙了……
路垚看了一眼方肆，伸手接过乔楚生怀里的投影仪，捣鼓一番，然后，抱着投影仪，让投影仪将画面投射到破旧的墙壁上。
那是炼钢厂地面的图片。
乔楚生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认吗？”他问方肆。
方肆脖子一伸，大吼一声：“不认！”
“我们在房梁上找到了几枚指纹，到时一验便知。”
方肆哽住，低下头去。
“现在，你可以交代作案过程了。”路垚满意地看着投射到墙上的图片。
方肆抿了抿嘴唇，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