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阮知夏把唐锦瑟单独请到雅间后,云香缭绕堂的杂役们一见到她,就会很有眼力劲的去请自家堂主。
阮知夏见到唐锦瑟,亦是笑吟吟地接待。
唐锦瑟故意扬了声音,“阮堂主,这是我弟弟阿乾,你瞧瞧,可有适合他的什么香?”
京城谁人不知,唐府的大公子打从出生的时候就失踪了。
为了掩盖白氏的罪行,唐蒙一直对外宣称,唐乾是被贼人掳走的。
十五年了,大家都以为唐府的这位大公子早已不在人间,如今再被提起时,阮知夏都忍不住多瞅几眼。
唐锦瑟连忙捕捉两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他们二人客气打招呼的模样,的确不像是认识的。
可是,一个是服了蛊延缓容貌的解百毒。
一个是手腕上的确有石块划痕的唐乾。
奇怪,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唐锦瑟百思不得其解,瞧着阮知夏一一给唐乾试香的模样,不由得出了神。
“阿姐,阿姐?”
唐乾叫了唐锦瑟许久都不见她回应,不得已上手摇了摇她的肩膀。
唐锦瑟愣愣回过神,“啊?怎么了?”
“阿姐,你觉得我用这个香如何?”
唐乾把一个香囊递到唐锦瑟跟前,香囊散发出淡雅的降真香、崖柏、檀香气味,混着玉兰清新爽朗的气味,倒是格外独特。
“甚好。”
不愧是出自京城第一香的云香缭然堂。
阮知夏笑道,“唐公子好眼光,这款香店里仅调了五份,如今你手上的,是最后一份。”
唐乾顿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捧着那个香囊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唐锦瑟点头,“嗯,那就要这——”
“阮堂主,这香,我家公子要了!”
一道低沉,喑哑的男声由远及近,循声看去,一个身姿高挑,穿着劲装的冷面男人站在门口。
意识到有人抢香,唐锦瑟好心提醒。
“这位大哥,这香我们已经定了,你还是看看别的吧。”
男人一扫过众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是吗?你们付了钱了吗?”
唐乾立马接话,“我阿姐正要付呢!况且我们已经跟阮堂主谈好了!”
男人鼻子里哼出不屑的笑,“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口头约定。”
他迈步走过来,手脚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元宝,强而有力地掷在桌上。
更是毫不客气地抽走唐乾手中的香囊,“阮堂主,五十两黄金,够买你这只香囊了吧?”
五十两一只香囊?!而且还是黄金?!
对方壕无人性的举动让在场的几个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五十两黄金,能在京城买一座宅子了!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唐锦瑟立马回过神,两步并作三步冲上去抢,“先来后到懂不懂!”
她伸手一薅,对方脚步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
挥动的袖口间,有精致的刺绣绣了个小字。
萧。
唐锦瑟凝神,确认自己没看错。
放眼整个襄国,又姓萧又这么壕气的,还会有谁?
“我家少爷点名说了要这个香,姑娘刚才这举动,是想跟萧家未来的主人抢东西吗?”
萧家未来的主人?
传闻萧老爷正是年盛的时候,一直没有定下萧家产业的接班人。
听这话,萧老爷定了继承人了?
旁边的人掩嘴低语,“莫是不是萧老爷晚年得子的那个?人称萧小舅的萧泽?”
男人耳听八方,听到这话哼笑了一声,“萧泽?呵。”
咦,看这反应,好像又不是。
外面的马车上,忽然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拨开车帘,里面传来冷冷的声音,“冥泽,还不走?”
唐锦瑟感觉,这声音像是沈屹坤的,但是又比沈屹坤的低沉冷冽。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是沈屹坤。
他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变成萧家的人。
简直是荒谬。
前世小说看多了,脑子里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马车里的男人一张口,那个被称作冥泽的男人立刻收起张狂的态度,面色变得恭顺有礼,拿着香囊大步出去,跟在那辆宽敞富丽的马车旁边离开。
唐锦瑟忍不住唏嘘,“什么人啊,有钱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虽然她之前在前世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可是她也没有这么欠揍啊!
唐乾拉了拉唐锦瑟的袖子,“阿姐,算了,一个香囊而已,咱们再看别的就是了!”
唐锦瑟扯过袖子,“这是一个香囊的问题吗!”
这是尊严的问题!
刚才那个叫萧什么的东西,她记住他了!
唐乾只好干笑两声,重新选了个香囊。
刚要结账,门外又传来声音,“店家,那个香囊我要了。”
唐锦瑟:“……”
烦不烦啊!
这什么梅开二度啊!
她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刚要放声呵斥,嘴张到一半发现苏黎满脸温和笑意地站在那里。
见到是她,特意满是温柔地问候,“好巧呀唐姑娘,唐姑娘也来买香吗?”
苏黎好看的眉眼一扬,看向旁边的唐乾,“咦,这位是唐姑娘的朋友吗?怎么生得这么白净金贵,莫不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少爷?”
唐锦瑟摆了摆手,“这是我弟弟,唐乾。”
话音刚落,苏黎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原来是唐姑娘的弟弟,你好呀,我叫苏黎。”
苏黎走了过去,伸出手向唐乾示好。
唐乾也笑着回应,握上手的那一刻,骨节被对方狠狠一捏。
偏偏苏黎还贴到唐乾耳旁低语,“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杂毛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