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在屋子里四处打量,没看到任何汤药,没看到别的人,难道真的是唐锦瑟把她救醒的?
她半信半疑开口,拉下面子低声道,“你……继续……”
此刻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她好了再收拾她也不迟!
唐锦瑟抠了抠耳朵,“你说啥?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江锦婳隐忍,“我说,你继续。”
“那你得好好求我。”
唐锦瑟干脆一屁股坐在三尺外的太师椅上,摆明了一副“你不求我就拉倒,我也不稀罕救你”的姿态。
江锦婳气得牙痒痒,可惜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里,不得不放低姿态,“求你。”
语气极其敷衍。
唐锦瑟冷笑,这算什么?
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她利落起身,江锦婳见她要走连忙急了,“我求你救救我!”
唐锦瑟听着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舒服,转过走还不忘教训她,“诶对了!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嘛!”
床上的人气得怒目圆瞪,贱人就是矫情!
她站在江锦婳的旁边环起胸,一副仔细思量的状态,“头闷吗?”
“闷。”
“舌头麻吗?”
“嗯。”
“良心痛不痛呢?”
“痛……”江锦婳被唐锦瑟牵着鼻子走,说出这话时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戏耍她,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打她,“你!”
唐锦瑟嗤笑出声,“拉倒吧,你痛个屁,你就没良心。”
不然怎么会抢她收集的证据,冒名顶替她的功名?
江锦婳见她半天不动,耐心也减了大半,“你到底救不救?”
她面露苦恼,叹气摇头,“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你没救了,你这明显是瘫痪了!”
唐锦瑟张嘴就来,危言耸听,而江锦婳却被吓得不轻,尤其是在这种不能动弹的情势下,她的话听起来就更有几分可信度。
想起刚才自己放低姿态求她,等来的却是这种答复,江锦婳气得七窍生烟,“你从一开始就在玩我是不是?”
她也不避讳,大方点头承认,“是。”
对方两只眼睛瞪得要鼓出来,牙齿咯咯响。
“怎样?你又拿我没办法,有本事跳起来打我啊!”
贱人!贱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看江锦婳要被她气得郁结,唐锦瑟心里就觉得痛快。
像江锦婳这样的人,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蹦跶,而她却没办法,比要她死了还难受!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江锦婳,能让她苏醒过来已经很给沈屹坤面子了。
江锦婳始终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她从不畏惧死亡,只恨自己无能。
现在这种情况,要她在床上躺一辈子,还不如一死了之。
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唐锦瑟上手狠狠掰开她的嘴,“你就算死也不能死我跟前!别特喵地拖赖我!”
一个没留神,她居然想咬舌自尽,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唐锦瑟必定会生不如死。
这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江锦婳若是死了,她就脱不了干系。
且不说沈屹坤会不会放过她,江锦婳身居高位常年金戈铁马,结交了不少武将。
冲锋陷阵之人素来讲义气,她若是死了,那群人必定会把唐锦瑟抽筋扒皮。
唐锦瑟见她神情激动,不得已出下策,“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能救,就是有些棘手而已。”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说?”
“切,我凭什么给你白打工?”
“那你要什么?”真是无利不起早。
“把当初你从我这抢的赏赐,一个子不落地归还给我!”
江锦婳不愿意,“那可是皇上给我的赏赐,凭什么给你?”
啧啧,真是不要脸,难为她能说出这句话。
“随便你,那你就带着这些赏赐进坟坑,千百年后盗墓人估计能给你挖得骨头都不剩!”
不得不说,唐锦瑟每句话都刺在了江锦婳的心坎儿上。
她虽然嘴毒,但大半都是真理。
江锦婳只好忍痛割爱,“知道了,你拿去就是了。”
“行,光说不算数,来,你印个唇印。”
她得防止江锦婳耍赖,拿着写好交易的宣纸让她画押。
对方的手动不了,那她只好帮她涂好口脂,拿着宣纸在她的嘴上狠狠一按。
按得江锦婳五官扭曲!
看着纸张上的红印,唐锦瑟很满意,有了这个,就不怕江锦婳到时候倒打一耙说她偷窃!
唐锦瑟心里美滋滋,这趟王府来得真不亏,不但跟沈屹坤的债一笔勾销,发现了江锦婳作妖的事,趁机欺压她,还顺手拿回了属于她的赏赐!
不错不错,未来可期!
“现在你能说是什么办法了吧?”江锦婳在这个床上一刻也不想躺了,立马就想下地休息。
唐锦瑟如实告知,“治瘫痪这种事,找鬼医比找我有用吧?”
江锦婳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她的意思是,让陆子昇来诊治,她拍拍屁股拿着赏赐走人?!
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个贱人玩弄于鼓掌间!
“你这个心机婊!跟人沾边的事儿你是一点儿也不干!”江锦婳气得破口大骂,是她小看她了,对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了全部的赏赐!
唐锦瑟得意,“承让承让,跟你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嘿嘿一笑要离开,转身之时却后背发凉。
不对啊……江锦婳刚刚说什么?!
心机婊?!
这不是现代词汇吗?!
她震惊得走不动,仔细回想之前江锦婳的异常举动。
之前在兰絮院,她看到香水时的反应太过于强烈。
那种反应不是见到新鲜事物的惊喜和讶然,而是看到似曾相识的东西之后的震惊和惶恐!
她无比确信,江锦婳在此之前肯定见过香水!
唐锦瑟心头发麻,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直觉没错。
她愣怔回过头,瞧着床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