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皱了眉,白氏愣神看了唐蒙一眼,随即声音尖锐:
“你刚刚没听到你祖母说唐家血脉不得流落在外吗?”
唐锦瑟眉目冷淡,“祖母始终是锦瑟的祖母,可你,哪配得上让我称一声母亲。”
她咬了咬牙,神情恶狠狠,“我觉得恶心。”
“放肆!!”
唐蒙低吼出声,一拂袖打翻了桌上的茶碗。
“她是唐家主母,你身上流着唐家的血,就得叫她一声母亲!”
唐锦瑟根本没被唐蒙震慑住,“你又拿什么乔摆什么父亲的架子?”
“当初我和弟弟尚在襁褓,白氏说扔就扔,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但不阻止还为虎作伥!”
“昔日我养在祖母膝下,白氏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如同贱卖一般让我嫁去林府,你装聋作哑何尝想过我也是唐家的孩子?”
“我母亲为你产子虚弱而亡,你却扭头把白氏抬成正室还说尽香园不吉利不让人接近!”
唐蒙气得发抖,许是唐锦瑟一针见血,也许是她揭了他不光彩的一面,他直接从上首起身一巴掌挥在唐锦瑟的脸上!
“老夫怎么养了你这等不忠不孝的逆子!!”
巴掌重重落下,打得唐锦瑟左颊又疼又辣,嘴里甚至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刘妈心里一惊,这巴掌打在小姐身上,却疼在她心里。
白氏不屑地一笑,心里暗暗喝彩,打得好!
唐锦瑟心都凉透了,却直直瞪着唐蒙,“唐家的血脉?”
呵。
她冷笑,“我身上流着你的血都叫我无比恶心!”
她本来想着谨慎行事不树敌的,可如今这渣爹居然大言不惭让她叫白氏为母亲的行为,直接让她想起现实中父亲也是要她认继母为母亲。
继母是三,破坏了她的原生家庭,她又怎能咽下去这口气?
更是瞧见唐乾这皮包骨头的黝黑模样,她心里愈发恨白氏。
若不是白氏把唐乾扔入江中,他怎会流落到今日如干柴一般的模样?
“阿锦!”老夫人一敲拐杖提醒她言语逾矩。
唐蒙更是气得脸涨红,他根本想不到一直乖巧不敢忤逆他的女儿竟然出言顶撞他。
他若是不教训她,颜面何在?
随即又扬手准备给她一巴掌,却被人直接挡下!
“不要打阿姐!阿姐是姑娘家,受不住那么重的耳光!”
唐乾撑开双臂拦在唐锦瑟跟前,眸光坚定,似是下定了决心护住她。
唐锦瑟瞧着唐乾单薄的身板护在她跟前的模样,心里狠狠震撼。
唐蒙颤着手掌呵斥,“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唐锦瑟拉过唐乾,“你可要认祖归宗?”
“我听阿姐的。”
唐锦瑟点点头,朝着唐老夫人的方向深深一拜,“孙女会记着祖母的恩,只是唐家不适合孙女,孙女虽不能认祖归宗,但日后定会在祖母跟前尽孝。”
她站起身,越过唐蒙朝白氏而去。
白氏都没意料到唐锦瑟会朝着她走来,刚准备开口就发出骇人的惊叫,手背上的疼痛锥心一般传来!
定睛一瞧,原是唐锦瑟直接拔下簪子戳进了白氏的手背,将白氏的手死死钉在桌上!
在场的人全部吓得出神,连唐老夫人都惊得站起了身。
眼看唐蒙迈开腿就要过去惩治这逆女。
唐锦瑟另一只手就狠狠地扼住了白氏的脖子。
“唐尚书要赌一把吗,是你先解决了我,还是我先送她下地狱?”
她的手越来越紧,力道也重得在白氏的脖子上狠狠扼出红印。
既然都跟唐家撕破脸了,那她不介意将这口子撕得更大些。
白氏被她掐得喘不过气,却还呜咽着,“你这贱人,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她力道却越发紧,掐得白氏连连咳嗽甚至干呕。
“你这畜生!简直无法无天!”唐蒙大吼,拿起旁边的玉壶就要砸过去。
刘妈立马挡在唐锦瑟跟前,“唐老爷可想清楚了,小姐是陛下定的靖王妃,不日就要大婚,若是小姐有了什么闪失,老爷要如何跟陛下和靖王交代?”
唐蒙心里堵得慌,这贱奴也拿陛下压他!
他捏着玉壶思虑良久,虽不甘心也只能把那个玉壶砸在身边,
“你想要什么?”
“我娘的嫁妆!小到一针一线,不管是在府里的还是你添给唐诗雨做嫁妆的,都给我样样还回来!”
唐锦瑟昨日就命问荆去查了唐诗雨能嫁给承王的原因,原因竟是唐诗雨带了苏夫人当初的两把香具做嫁妆嫁过去!
承王本就在找七把香具和读心三人,听到这项买卖,自然愿意以两把香具换唐诗雨的荣华富贵。
只是这荣华富贵,竟是拿她生母的遗物去换的!
滑天下之大稽!
白氏听闻此言,冷笑,“你做梦。”
话音未落,唐锦瑟就扼着她的脖子往后面的墙上狠狠一砸,砸得白氏脑瓜子一懵,额间见了血。
唐老夫人却看不下去了,“给她!”
唐蒙劝道,“母亲,不可。”
“那本就是苏凉的嫁妆,阿锦是她的女儿,你不给她还想给谁?”
老夫人声音颤抖,长叹一口气,“还是说你想看着白氏去死?”
唐蒙捏实了拳头,心里无奈,“去取来给她。”
不一会儿,那些家丁就抬来了五大箱满满当当的箱子,刘妈上前查探确认无误才叫人搬走。
唐锦瑟这才松开了手,拉过唐乾道,“我们走。”八壹中文網
瞧着唐锦瑟走出唐府的背影,唐蒙急得肝儿疼,换作以前他定要让这不孝女求饶。
可人家现在攀上了靖王的高枝儿,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只能任着唐锦瑟大摇大摆出去。
白氏疼得嗷嗷直叫,那小贱人的簪子还钉在她的手背上呢。
府医急匆匆跑来给白氏取掉簪子上药包扎,她一想起今日的屈辱和疼痛,又忍不住撺掇,
“老爷!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唐锦瑟定是被厉鬼附了身,才会满是怨气!”
又道,“老爷你是知道她的性子的,换作以前,她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如今却要我的命啊!”
“闭嘴!”
唐老夫人一砸拐杖,满脸薄凉地望着白氏,“你自己做的那些孽,阿锦哪样冤了你?”
“母亲……”白氏咬了咬下唇,朝唐蒙扔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唐蒙随口道,“母亲,可是阿锦的性子变得太突然了。”
“突然?”唐老夫人冷笑,“有你这好媳妇屡屡逼迫,性子变得再狠厉也不觉得突然了。”
唐老夫人杵着拐杖让于嬷嬷扶她回寿香堂,白氏瞧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早已烧起了一团火。
这个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