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一怒,拂袖拍了桌子,“她不敢?你如何敢为她担保她不敢?!”
沈屹坤连忙低头跪下,“母妃息怒,儿臣并非是要为她担保。”
“只是她嫁入王府,命就在儿臣手里,靖王府有事她也逃不掉。”
丽妃顺了顺气,抬手示意他起来,
“母妃也是为你着想。良妃母子受陛下重视,这唐锦瑟是承王请来的,你也不能抗旨。”
“依本宫瞧,你就全当养个闲人一般先娶她,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把她处理掉,再扶崔玉瑶坐上正王妃的位子。”
她都替他打算好了。
可沈屹坤听到“处理掉”三个字的时候,却没作声,只是拿起茶碗抿了一口,似是在想着什么。
丽妃招了招手,旁边就有一个和昔若年岁差不多大的姑姑走上前来,朝着沈屹坤一拜,
“奴婢参见靖王殿下。”
丽妃笑道,“这是汀若姑姑,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她处事得当,是个心细的。”
“日后汀若就去你府里打理事宜,替你分忧,也好教导着那些过门的姑娘们在府中该如何行事。”
沈屹坤只觉得头疼,他知道母妃向来强势,她想做的事就没有人能阻止。
“可是儿臣府里,已经有晏秋了,还有儿臣的乳母吴嬷嬷。”
随后他又补道,“汀若姑姑还是跟着母妃吧。”
巧了,他跟他母妃性子一样,他想做的也没人可以阻止。
丽妃横了他一眼,瞧见他面色冰冷,便也拂拂手,“罢了,再议吧。”
沈屹坤和丽妃寒暄了几句就回府了,他一走,丽妃脸上的笑意就尽数消散。
“昔若,去命锻造局好好打造一顶金凤冠,就当作本宫添置给崔玉瑶的嫁妆。”
昔若领命,很快就去着手办事了。
……
虽说如今已经四月天里,但是京都时不时还是刮起细雨,这细雨一落,地上最是滑脚。
唐锦瑟站在檐下吹着凉风,看着细雨打在院内的花苞上。
就是这么滑的地,居然还有人在院子里跑。
唐锦瑟瞧着雨中来人愈来愈清晰的身影,就发现来的人是兰时,她连忙拿了放在廊下的油纸伞撑开过去。
“跑这么急,就不怕滑在雨地里?”
兰时额前的发丝都湿了,紧紧贴着脸,她哆嗦着道,
“小姐,你快去唐府看看吧,大公子找到了。”
唐锦瑟面上一滞,“唐乾?”
兰时点点头。
唐锦瑟面上多了一丝警惕,“谁找到的?”
兰时道,“是老夫人在翠城派人找到的,据说找到大公子时他流落到乞丐窝里被翠城那些地头蛇追着打,身上青紫一片。”
唐锦瑟闻言,喊了刘妈备了马车就往唐府去。
马车在京都府大街上疾驰,激起水滩子里的水花。
一到了唐府,来不及等唐家的下人去通传,唐锦瑟就小跑了进去。
只见正常里边坐了许多人,有老夫人,有唐父,还有白氏。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身上。
少年肤色黝黑,瘦得皮包骨头,两手放在膝盖上,众人的目光让他局促不安,那双如杏仁般大的眸子只敢落在地砖上。
耷拉着脑袋,很是谨慎。
白氏他们听见脚步声,朝门口瞧去便见到唐锦瑟。
老夫人杵着拐杖坐在上首,“快来瞧瞧,乾儿找到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瞟了唐锦瑟一眼。
唐锦瑟压了压眉,“你是,阿乾?”
少年点点头。
唐锦瑟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妈,她并未见过原主的弟弟长什么样,从小分离十五年,她根本认不出来,只能让刘妈瞧瞧眼前的少年长得像不像苏夫人。
刘妈瞥了一眼少年,双眸满是警惕地朝着唐锦瑟轻轻一摇头。
她也认不出来。
“你说你是阿乾,可有什么证据?”
寻到原主的弟弟这事关系重大,可不能草率。
唐蒙清咳了一声,对着少年道,“你方才不是说,你有你娘留给你的信物么?你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唐锦瑟眯了眯眼,既然是有信物,那就好办了,拿出来让刘妈瞧瞧就知道是骡子是马了。
少年如捣蒜一般点头,两手摸了摸身上,随即脸色一慌,“被、被、被那些混混给抢了!”
白氏没作声,倒是旁边唐府的下人禀报,“属下找到大公子时,的确是看到大公子受欺负,许是在那时候东西被抢的。”
老夫人杵着拐杖一敲地上,“还不去找!”
那属下领了命,急忙就离开。
唐锦瑟侧眸瞧着少年,问道,“刘妈,你可记得当年弟弟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刘妈沉思了会儿,“老奴记着,当时少爷被扔进江中时,手臂被江中的石子划了下,兴许臂上会留下条疤。”
老夫人道,“查。”
少年掀开袖子,只见右手手臂还真有条细长的疤。
只不过,这疤还隐隐泛着红。
这么多年了,按理说早该结痂了。
少年却不慌不忙地解释,“我常年在乞丐窝里打滚,吃不饱喝不足的,天冷更是没有地方可避,下雨就受着,这疤泡在雨水里,想好也好不了。”
话及此,唐锦瑟心里微微颤了下。
他倒真是命苦。
这疤痕也被证实了,年龄也对得上,在唐府的下人找回信物前,还是得让人好好医治少年。
府医给唐乾诊过脉上了药后,老夫人就开了口。
“唐家不允许唐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更不允许有人对唐家的血脉生出不轨之心,阿锦和乾儿都是唐家的孩子,我看择个时间,让他二人回了唐府入了族谱吧。”
还没等唐蒙和白氏开口,唐锦瑟倒是先道:
“多谢祖母,只是,孙女不愿。”
唐家都把唐诗雨嫁给承王了,她还回唐家族谱?
等着沈屹坤登基抄满门的时候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