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千秋的脚步停住了,缓缓的回过头,一双苍老的眸子,此刻却充斥着无尽的桀骜!
“小子,能不能撑起天济学院,不是用嘴吹出来的!”
“当初你老子都不行,更何况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既然董老不相信在下,那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比试?你要跟老子比试?哈哈……”
董千秋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转过身,低头打量了洛云兮一眼,随后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小子,你学的应该是儒家圣道吧?”
洛云兮平静的回应:“正是!”
“你一儒家文人,不去读书写字,要跟我一个工家人比?比什么,比工匠技艺,还是机械制造?”
洛云兮轻轻一笑,开口道:“董老先生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
“哼!若论工艺制造,不管是攻城器械,还是寻常工具,我董千秋自问还是有些能耐的!”
“那不知董老先生能否造出,不用人力驱使,就可在崎岖山路间,背货载人的载具??”
“可否制造出,不用一钉一丝,却严丝合缝,不可拆卸的箱子?”
“又能否制作出,小巧精悍,可藏于袖中,瞬间就可连发十数只的弓弩?”
听到他这三问,董千秋直接愣住了,良久之后,直接摇头否决:“不可能!”
“没有人力驱使,制作出的工具怎么可能会动?”
“这天下间不管什么器物,能制作出来,就都能拆掉,那会存在什么绝对的严丝合缝?”
“至于你所谓的瞬发十数只弓弩,更是无稽之谈!”
洛云兮笑了!
因为从董千秋的话,他已经知道,这方世界的工匠技艺,处于一个什么水平了!
“那不知可借老先生一些木头一用?”
董千秋眉头微微一皱,不光是他,连程三刀和魏学礼,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哼!老夫就看看,你能玩出什么鬼花招,想用什么,随你!”
“多谢!”
随后洛云兮径直走到院子中那些木头旁边,东看看,西捡捡,不一会儿,就捡了不少大小不一的木头块。
“董老先生,不知可借您一处地方,云兮平日里,也喜欢鼓捣一些小玩意儿,今日,想让您也给点评点评!”
“你也会造东西?嘿嘿……有点意思,老子倒想看看,你能造出什么玩意来!”
他随手一指:“那个房间里,就是老子平时干活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工具都是现成的,你随便用!”
“多谢!”
洛云兮没有客气,转身进屋,随后,一阵叮当敲打的声音,就从屋内响起!
“千秋,兮儿这是在做什么?”
“老子怎么知道?”
董千秋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又灌了一口酒,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失望:“果然是年少轻狂,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可笑!”
“老子就在这儿看着,他能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房间门被再度打开,洛云兮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冲着董千秋笑着一拱手:“董老先生,请!”
“哼!三刀,走,咱们去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三人走进屋中,顿时被桌子上三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董千秋望着最前方一个似牛似马的东西,有些不屑的开口道:“这不像牛也不像马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这是洛某制作的运输载具,唤做木牛流马!”
“什么?这是运输载具?哈哈……”
“连个轮子都没有,仅有四个木头制作的蹄子,难道你以为这是活牛,可以行走自如吗?”
面对董千秋的嘲讽,洛云兮没有说话,反而从旁边舀起一盆水,从木牛流马的头顶灌了进去。
然后,就在董千秋还没停止的笑声之中,木牛流马,竟然动了!
笑声,戛然而止,三个人,皆目瞪口呆!
数息之后,一道身形嗖的冲了过来,双目之中尽是火热,死死盯着那不过巴掌大的木牛流马,粗喘着气息:“这是怎么回事?这木头做的东西怎么会动呢?是你小子用了灵莲的力量?”
洛云兮笑道:“有没有灵莲的力量,难道董老先生感觉不出来吗?”
董千秋顿时哑然!
他的境界可比洛云兮高太多了,若是真的动用灵莲之力,又岂会瞒过他的感知?
“可……可这玩意,怎么会动的呢?”
只见洛云兮拿起木马,从中间拆开,内部的构造,顿时出现在董千秋眼中!
“以杠杆原理为支撑基础,加上齿轮传送,然后再以灌水促进连杆之间的作用,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自然就可以实现木牛自动!”
“董老先生,你木牛流马的作用,想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清楚!
简直太清楚不过了!
这玩意儿不过是巴掌大小,可如果造成真的牛马大小呢?
夏国地处北方,多山地丘陵,一旦起了战争,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粮草运输!
就例如曾被越国夺去的川丘府,山路崎岖狭窄,启用人力输运粮草,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还十分危险!
但如果用这种木牛流马,那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利用灌水而促进齿轮转动,提供动力,只需要一个人来调整方向即可!
而且木牛流马不是活物,根本就不需要休息,更能大大的提高运输时间!
若当年就有这东西,那川丘府,又怎么会因为粮草运送不及时,而导致仅仅一个月就沦陷了呢?
只不过,说起来是十分容易,可是洛云兮口中那些玩意儿,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连杆运动?
齿轮又是什么?
董千秋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这么求知若渴!
看着他这副模样,洛云兮会心一笑,随后又指向第二个东西:“董老先生,这是小子做的一个小箱子,不知您可否在不损坏他的前提下,将他拆卸下来?”
董千秋看了他一眼,压制住还想继续研究木牛流马的冲动,嘴角扬起一抹属于工家人的高傲:“小子,我承认你这个叫木牛流马的玩意有点门道,但你让老子拆个破箱子,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老子了?”
“三刀!把这个箱子给老子拆了!”
“是,师父!”
程三刀十分听话的走上前,一盏茶的时间后,在董千秋一副笃定的神情中,他哭丧着一张脸又退了回来,弱弱的开口:“师……师父,我拆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