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保民返回去买了一条裙子,一蹦三跳的跑了回来。“哎,和你说一件事。”
“啥事?”
“有人要问,你就说我的那些草是一千八百斤,买了五十四块钱。”
魏河一愣,“不对呀,那裙子是八块六,他们是不是要多你钱了?”
这个时候,商场基本上不二价,除非是算错账,绝对不会乱涨价。魏保民嘿嘿的笑了,“我还花了一块多钱给二嫂买了一对发卡。”
魏河跟着就笑了,我二大娘呀,三民子你聪明呀,学会举一反三了,“嘿!你数学不错,估计能考上大学。”
魏保民嘿嘿一笑拉起了车子,“可拉倒吧,你都考不上,我能考上?我问你,你还要复习呀?”
“那肯定的。”
,魏河心想,这魏保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你复习,我也复习,咱作伴。”
“随你便。”
魏河想说,我复习能考上,你复习两次都没考不上,还不如早点在家干活。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看不起人,保民非脑不可。坐在架子车上,魏河就想了,就我现在这状态,估计复习也考不上,我要加把劲,魏河最大的担心就是考不上,他可不想在家当农民。夏天的天特别长,天不黑,两个人就到家了。李环已经将晚饭做好了,正坐在枣树下一边等魏河回来一边乘凉,那台黑白电视机也从屋里搬到了院子里,已经有几个孩子正围着看电视。这个时候的小罗村,一共有两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魏河家有一台。但只能收两个台,有时候还要旋转天线对方向。天线是魏河做的,很简单,就是将一个破铝篦子绑到木头杆子上,将两根信号线分开绑到篦子上,据说这种自制天线接受信号能力强,比商店卖的天线接受效果还好。但有人说你要用这种天线,周围的电视剧就接受不到信号了,真的假的不知道。下午,李环去除草了,菜地的草在疯长,回来看到院子的干草没有了,就知道魏河拿去卖了。看到只有几个屁事不懂的孩子在专心致志的看电视,魏河就将裙子和凉鞋递给了李环。李环顿时惊呆了,“你给我买的?”
“恩,就卖了十块俩毛钱,没敢买好的,鞋是塑料的。”
李环笑眯眯的看着魏河,内心里有点激动,要不是有几个小孩在看电视,她真想抱住魏河亲一口,结婚都两年多了,魏江从来就没有给她买过东西。“跑了半天累了吧,赶紧洗洗吧,洗好了咱们吃饭。”
李环看了魏河一眼,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回西屋了。洗了手脸的魏河将小桌子搬到了电视机跟前。这是他们的习惯,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坐在院子里边看电视边吃饭。李环蒸了两笼屉素包子,熬了一锅小米粥。就在魏河端着一笼包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李环竟然穿上了裙子和刚买的凉鞋走了过来。过去,李环从来没有穿过裙子,这个年代物资依然很缺乏,人们觉得能穿上不带补丁的衣服就不错了,在农村里,女人要是穿裙子,一定有人说你穷烧包,还会有人说你卖骚勾引男人。当看到李环宛若惊鸿的身姿,魏河痴迷了,这靓丽俊雅的模样,一点也不比后来城里的女孩差,由于身材略显丰满,加上高跟鞋的作用,李环的形象大变了。魏河突然的想起那句话,惊若翩鸿,婉若游龙。“好看吗?”
,李环问道。“好看!”
“有多好看?”
“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李环的脸上微微红了一下,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了魏河一眼,转身又回西屋了。那眼神让魏河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赶紧蹲下。我擦!差点将支起来的帐篷暴露了。等魏河将稀饭端上来,李环又换回原来的衣服出来了。魏河症了一下,心想这可坏了,原来李环回去换上裙子、穿上高跟凉鞋是为了让他看?会不会是女为知己者容的意思?魏河觉得下一步嫂子会主动的找他,估计今天晚上自己要上贼船了。接着又一想,自己和李环早晚要那样,所以,魏河心里还生出点期望。在他们这个破地方,一旦当嫂子的喜欢上了小叔子,就会毫不犹豫冲上去,这是那个破风俗授予她们的便利,当然,有这个破风俗的存在,当嫂子的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可丢人的。反过来,小叔子表达了那意思,一般嫂子不拒绝。有的嘴破的老娘们敢在大街上当着很多人的面直言不讳的说嫂子的屁股就是给小叔子准备的,还有的破老娘们敢对人说自己的哪个小小叔子比自己的男人强,更有甚者,还有私下交流经验的。魏河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其实,李环早就有了这种心思,但她觉得那样太下作,魏河还是一个孩子。当魏河卖了草,却将钱都给她买了东西,李环的心荡漾了,她感到魏河也有了那个心思。吃饭时,魏河没有敢看李环一眼,装着专心致志的样子。李环却不是这样子的,一只小鹿在不停的撞击着她的心房,总是不时的忍不住的偷偷的瞄上魏河一眼,她觉得这个小叔子比她的男人魏江强,懂的风情。二大娘搬着小凳子进来了,李环招呼二大娘坐下,递给二大娘一个包子,又给二大娘盛了一碗稀饭。二大娘推辞了一下后也就不客气的吃起来。魏河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喝了两碗粥,感到吃的很舒服。要说这时候的人们基本上都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但魏河可是什么都吃过的,以致到最后就想吃农家饭,两个小馒头,一碗稀饭,一碟小咸菜,所以,他感到这是他重新回到过去的时光后吃的最向往的一顿饭。二大娘看见魏河吃了那么多就笑了,“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小河这瘦不拉几的还挺能吃。”
魏河很想对着二大娘翻一个白眼,我也没有吃你家的,你嫌弃啥?“小河,今天你们卖了多少钱呀?”
魏河明白了,保民给丽娟买裙子的事肯定让别人知道了,二大娘这是专门来问了。“哦,我割的草少,就卖了十块两毛钱,三民子一千八百斤呢,好像买了五十四块。”
二大娘笑笑,“哦,哪不是三民子一个人割的,你二哥割的草最多了。”
她之所以笑,是因为魏河说的和保民说的一样。魏河不得不佩服保民的聪明,要不提前说了,肯定要出岔子。说起来这也不是小事,二大娘家至今仍没有分家,大家合在一起过日子,如果知道保民给丽娟买的裙子用的是卖草的钱,大嫂如燕肯定是不会干的,恐怕要闹事。这大嫂是很厉害的主,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那嘴从来不饶人,不客气的讲,敢大庭广众说丽娟玩了保民,还糊弄保民给她买东西。当然,丽娟也不白给,就敢说:你有本事也和三民子玩呀?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有没有吸引力?这样的事儿在其它人的家里上演过,基本上同样的版本。魏河知道,如果是这样,二大娘家今天晚上就热闹了,不仅让别人看笑话,最后的结果是如燕和丽娟一定吵着要分家。这是二大娘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三个儿子两个成家了,男人已经死了,你叫她一个老婆子将来怎么给三儿子娶一房媳妇。这事儿,魏河觉得保民是吃亏的,这么小就和嫂子玩上了,将来肯定影响找对象。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后保民的名声就臭了。当然,大家遵守一个规则,在家里嫂子和小叔子随便来,但不要让外人知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二大娘肯定要将这个问题搞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真的是保民给丽娟买了东西,二大娘肯定要想法弥补如燕的,当长辈的一碗水要端平。果然,看了一会儿电视,二大娘就搬着凳子走了。吃过饭,魏河就出去了,他要找保民。既然两个提前统一了口径,二大娘都过来问了,今后就咬死不变了,如果三民子傻不拉几的被诈再说别的,那就真的要出乱子了,魏河相信保民在心眼子多的大嫂如燕面前抵挡不住三招。娘的,魏保民,今天你咋不来看电视了?还要老子去找你。魏河到了魏保民的家门口没有进去,直接站在墙外头便喊上了,“三哥,走!去老绵家看打牌去。”
老绵是村里唯一的孤寡老头,在家里开了一个麻将场。魏河说的看打牌就是看打麻将。这个时候,社会管理非常的严格,打麻将属于赌博,抓住了每个人要蹲两天号子罚款五十元,不管你是在赌博,还是闲玩。别小看这五十元,有的人家还真的拿不出来。但即便是穷成这样,也禁不住有些人喜欢赌博。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召集人在自己家里打麻将,抓住了主家被罚的最重,但老绵不怕,用他的话说,不就是没收了一副麻将吗?几块钱的事。想罚款一分没有,有本事,你想关多长时间我都没意见,还要管咱吃管咱住呢。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也属于真实情况,老绵从小没爹娘,一辈子好吃懒做,最后连媳妇都没有混上,现在老了,就靠开麻将场抽份子养活自己,不管谁来抓赌博,都也不敢动老绵一根手指头,要是老绵说被打了身上不舒服,你就被讹上了,到了医院你知道要花多少钱?但也有人说像老棉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关号子,也不会被罚款,最多是带走装装样子,最后麻将都让带回来,开场子的都抓了,公家人到哪里抓赌呀?没有赌博的,人家到哪里弄罚款呢?魏河知道这样说带有一定的片面性,但也是事实存在,有些人抓赌,不是为了改变社会风气,主观上就是为了罚款,他在县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不知道。魏保民出来了,“小河,你咋想去看打牌了?”
我看你娘的牌!魏河拉起魏保民就走,到了房后面看四周没有人,就嘀嘀咕咕的给魏保民交代了好几句,魏保民一边听一边点头,“知道,知道,你放心!”
魏河瞪了魏保民一眼,“你咋不悄悄的给呢?”
估计瞪也是白瞪,天黑,魏保民也看不见。“本来我是悄悄给的,谁知道大嫂在旁边撒尿,就被看见了,但我说是给二嫂稍的。”
“把真实价钱说给二嫂了吗?”
“说了。”
“走!咱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再回来。”
看打牌,两个人肯定是不去的,去那地方的都是大烟鬼,满屋子烟,呛的眼睛都睁不开,于是,两个人就转到了南边的菜地。赵昌慧家在这地方种了一大片的西红柿和黄瓜,两个人就想去弄几个西红柿吃。到了地方听见庵子里有动静,魏保民最好事了,就悄悄的过去了。庵子里,昏暗的马灯下,赵昌慧和他的嫂子两个人已经脱了衣服,正搂抱在一起。看到这种情景,魏保民觉得有意思,憋不住了,“噗嗤”一下就笑了,瞬间惊动了赵昌慧。“哪个王八羔子?”
赵昌慧很气势,谁呀?讲不讲道理了?大晚上的来破坏别人的好事儿。魏保民转身撒腿就跑。赵昌慧穿着大裤衩子就追出来了,捡起地上的石头甩了过去。没砸到魏保民,偏巧不巧就落在了魏河的头上。顿时,魏河的脑门上就流出血来。跑过来的魏保民拉起疼的蹲在地上的魏河就跑,那赵昌慧还在仍石头呢。回到村子边,血基本上不流了,魏河很生气。“你管人家的闲事干什么?”
魏保民借着月光仔细的看了一下魏河额头上的口子。“不是,我没有管,就是没有憋住笑了一下,这赵昌慧太不要脸了,都结婚了还和嫂子做这事儿。”
魏河很想揣魏保民两脚,关你的事吗?你这是什么理论?就兴你做这事情,就不兴人家赵昌慧做这事情,和结婚没结婚有什么关系?实际上,还真的有关系,风俗就是这样的,小叔子一旦结婚,叔嫂就不能来往了,这也是规矩。但是,规矩虽然是规矩,一般没有人较真,哥俩之间不闹意见就行,你想,五十步和一百步有啥区别。但是,当哥哥的不乐意了,做弟弟的肯定要在物质上给与补偿,但哥哥不能说在那方面进行补偿,这也是规矩。魏河回家了,看电视的人都走了,这个时候到了十点半全部节目都结束了。李环看到了魏河脑门上的血迹,就拉开魏河捂着伤口的手,那个心疼劲儿无法描述,“怎么搞的?谁打了你?不行,找他去。”
那模样完全是护犊子的母老虎一般。魏河不想节外生枝。“我没注意碰到了墙角上。”
李环找出了棉球蘸着酒精一边给魏河清理伤口,一边心疼的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的毛手毛脚?叫你哥知道了,还不狠狠的骂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