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个缉捕司高手听了,更是大骇,也亏是他们灵识敏锐,瞬间就就离鞍而起,施展出了御气身法。刀光一闪,杀猪刀如惊鸿般直而出,在前方化作了一道青弧,六匹骏马马头齐齐切落。恐怖的是,即便这样,马身还在保持着高速奔跑的姿势,向前疾冲。马颈鲜血狂喷,被化作一大蓬血雾,被杀猪刀尽数吸收。这时那些马匹才轰然倒地。那六个高手也顾不得马匹了,施展身法狂奔而去。杀猪刀轰鸣之声,如若雷霆,把那几个御气高手吓得落荒而逃,只有司马东来走先一步,才没有如此狼狈。司马东来纵马直出了南门外才停下来。六道身影如幻影般落在地上,其中一个缉捕问道:“头儿,我们就这样回去吗?”
司马东来沉吟许久,才说道:“灵器神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宗天。”
这几人无不动容,如果大宗天站在谢家这边,神京那些人恐怕要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了。“要拿下谢隐不难,只是谢隐,现在是一个烫手山芋……”司马东来意味深长地说道。……谢隐却没想这么多,他也想不了那么远。自己只是一个人,在这种形势之下只能见步行步。司马东来一走,他总算又松了口气。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长街那头,又传来一阵人声鼎沸之声。谢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看来这麻烦真是络绎不绝啊。定眼一看,却发现原来是烟花楼里面的群豪。瘦子走在前面,看见谢隐,远远就叫道:“九王殿下,听说有人一早就来撒野,我们马上赶过来了,殿下没事吧?”
谢隐心中感激,朗声道:“多谢兄弟们记挂,谢某安好。”
瘦子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人像苍蝇一样讨厌,殿下不如和我们去烟花楼中小住?这样大家也有个照应。看看有谁敢来找麻烦。”
群豪中有人附和道:“没错,烟花楼有吃有喝,还有美女,殿下要不嫌弃的话,老许我管了殿下一切开销。”
“老许,去你个锤子,你在当家那里记的账,恐怕罄竹难书了吧?还要管殿下开销?我看当家的不把你赶出去,你就偷笑了。”
老许见被人当众揭了老底,恼羞成怒,揪住那人就要干架。谢隐连忙拦住。见他们为自己抱打不平而来,雪中送炭尤为难得。谢隐肺腑之中生起股暖意。“各位前来助拳,谢某无以为报。如果大家赏脸,现在就去烟花楼中,谢某略备酒席,与大家痛饮一番。”
群豪纷纷叫好,簇拥着谢隐往烟花楼去了。烟花楼,已经成了荒废的镇州城中最繁华之地,也不知从何处来这许多漂泊浪子,无家游侠。谢隐一进大门,豪气地对那当家说道:“妈妈,今天全场酒食谢某包了。有什么好吃好酒,全给我拿上来。”
上次来谢隐没带钱,被这当家的摆了一道。这回就不同了,知道他是镇王九子,当家的不敢怠慢,连忙退下去张罗起来。场中有些没有跟着瘦子前往助拳的人,不论是群豪还是鼠辈,见来了有人请客,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海吃一顿。谢隐被人带到雅座,与瘦子等人围坐一桌。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瘦子道:“殿下很少来这种地方吧?”
谢隐笑了笑,却问道:“兄台是哪里人?要是我没记错,兄台与铁蛮儿是朋友吧?”
瘦子连忙道了姓名。原来这些豪雄,大多都是北地义士。瘦子人称钻地金蟾白胜,在义军中与铁蛮儿相识,也确是受铁蛮儿所托,关照谢隐那边安全。听到这里,谢隐不由得端正神色,亲手给白胜斟满酒杯。大晋南渡之后,北边九州沦陷,原来晋人多有不甘,所以自发组织义军抵抗魔蛮,一心想收复故地。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竟是这样的英豪!也难怪他们对镇王对谢隐多有关照了。镇王乃是大晋抵抗魔蛮的一面旗帜,这些流落在北地的晋人,人心思晋,都希望谢安石率军收复故地。所以对谢安石有着殷切的期望。几杯烈酒下肚,大家之间的隔阂都被酒水消融,开始熟络起来。谢隐心念一动,想起铁蛮儿满腹委屈的样子,说不定当年叛变可能另有隐情。刚好白胜几人又说起义军在北境如何英勇抵抗蛮军的事迹,谢隐话锋一转,问道:“白兄,可知铁蛮儿乃是大晋叛将?”
白胜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怎会不知?”
“那你们义军怎么和他纠缠在一起?”
谢隐更是好奇。白胜说道:“这世间谁不会犯点错,难道不给人改正的机会?老铁又再弃暗投明,证明他也知道自己错了。”
白胜接着一番诉说,原来铁蛮儿确实降了魔蛮,只是在那并不受到重用,心灰意冷之下,又再投了北地的义军。但义军中很多人看不起他三番几次变节,对他并不友好。所以……谢隐听了默不作声,只觉得铁蛮儿对自己父王的怨恨,实在是无理取闹。不过白胜说得对,难道不给人改正的机会么?铁蛮儿现在站出来为父王奔走,就说明他已经改正了。谢隐这才释然。这顿宴席,从晌午喝至日影西斜,众人都已经酒足饭饱,有些不胜酒力的已经倒在桌上酣睡。谢隐举起酒杯,对白胜和众人说道:“我与各位一见如故,今不胜酒力,来日方长,到时再请诸位兄弟痛饮。”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白胜和各豪杰又是附和痛饮,然后簇拥着谢隐下楼。“当家的,结账。”
谢隐豪气地一挥手,对当家的说道:“有个姓许的兄弟,在这里挂的账,给本殿下一并结了。”
那当家的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在账本上盘算起来。老许一听,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肃穆。“九王殿下,我……”谢隐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区区些金,许兄何足挂齿。”
老许眼中竟已热泪盈眶。“殿下以国士待我,我老许必以国士报之。”
谢隐微微一笑。这时那当家的撕下账单,塞给谢隐,献媚般说道:“殿下,合计三千金。”
谢隐感觉到她手指在自己掌中轻轻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