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蛮儿问:“这些人中有谁?”
宇文护说道:“有君上,有太子,也有政敌,也有像我一样的门生故友。”
他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道:“听说还有修行界的宗门,甚至……”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铁蛮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宇文护,自己跟随谢安石很多年了,知道谢安石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尽管他修为了得,早已经是御气一品,甚至是御气大圆满境界。尽管他武功盖世,曾经扭转乾坤,为大晋保住了半壁江山。但哪个朝代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本朝神君薨了,这个世界依旧运转。谢安石又有何德何能?要是真这么厉害,谢家也就不会面临现在这个局面了。铁蛮儿觉得宇文护没有说实话,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道:“这段时间我会在神京。”
宇文护愕了一下,说道:“你叛变一事过去很多年了,只要你不要太过招摇,相信没人会找你麻烦。只是近来你又牵扯了一件命案,我怕……”铁蛮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盘缠不多了。”
……谢隐发觉,收拾掉那批衙差后,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麻烦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第二天又来了一拨人,一大早就在门外叫嚷。“凶犯谢隐,出来受绑。”
谢隐心想,瘦子运气开始好了,这次又可以卖不少钱。这个时候,那扇被铁蛮儿轰烂的大门,已经被他换成了一扇普通的木门。这扇大门不堪一击,但那些人在外面叫得欢快,倒没有人敢破门而入。头顶上的乌云,如往常一样,笼罩着整个镇王府。谢隐打开门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外面围着不下上百军兵,旗帜鲜明,个个强弓硬弩。大门一开,上百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就同时对准了他。“谢隐,你杀害小定侯高文一事,罪证确凿,现在出来受绑,可免一死。”
谢隐不屑地看了旗帜一眼,冷笑道:“原来是小定城中的军马,怎么,你们来到镇州,可有调令?”
那些军兵一听懵比了,怎么不是谢隐吓得瑟瑟发抖,然后束手就擒的吗?还可以这样?“没有调令,私自前来与北境相接的缓冲要地,你们是想挑起两国战事吗?”
谢隐出口更是咄咄逼人。那帮军兵,本就是听闻朝廷要缉捕谢隐,私下前来捉拿邀功的,顺便也为侯爷报仇。哪里想到谢隐非但不害怕,反而和他们论起了道理。论说理,这些军汉有哪个是谢隐的对手?谢隐见状,冷喝一声:“滚,不然本殿下参你一本,等着砍头吧。”
那些军兵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怎么倒好像自己变成案犯来了?“哎呀呀,这回真是活见鬼了。”
有个军尉忍受不了这种憋郁,一把摘下头盔,大声说道:“我受侯爷大恩,这回就算是领罪,也要和你拼了。兄弟们,射他。”
谢隐见还有这种莽夫,急忙大声喝道:“受侯爷恩惠的是你,又不是兄弟们。你想死,可不要拉兄弟们垫背。”
那些军兵本来就要放箭了,一听谢隐的话,竟然发觉又很有理。手上拉紧的弩箭,又松了下来。更有个军汉道:“老高,侯爷历来偏心你,要上你先上,兄弟们为你掠阵。”
那叫老高的军尉一听,不满地道:“凭什么要我上。你级别比我低,要上也是你上。”
谢隐连忙拱了把火,朗声道:“兄弟们,你们要清楚,现在可不是追究你们藐视本殿下的大不敬罪。追究的是你们擅自离防,挑起两国战事的大罪,等同谋反,诛九族。”
“嘶。”
那帮军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个个低下头去。小定侯历来以亲治军,只要是姓高的,都在军中作威作福,其实不得人心。这些人之所以前来捉拿谢隐,无非是想领份功劳而已。现在一听,原来事情竟然这么严重,非但没有功劳,还要诛九族,个个吓得小腿都在颤抖。“念你们初犯,这次本殿下既往不咎,滚。”
谢隐适时大喝一声。那帮军兵听了,哦嗬一声,做鸟兽散。剩下几个小定侯的亲信见状,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离去。谢隐这才松了口气,即便有把灵器在手,但要对付上百待发的劲弩,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刚转回房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门口又响起了一阵马蹄踢踏之声。。谢隐不由得大怒,还有完没完?等他走到大门一看,原来不是别个,却是缉捕司司马东来,带领六个黑袍缉捕,勒马停在了镇王府门外。“司马东来,你倒让我好找!”
谢隐见着司马东来,无名火起。当日正是他带自己从桃林回到王陵,才发生了后面那么多离奇惊心的事。司马东来铁青的面上,露出了微微一笑,“九王殿下,多日不见,殿下风采更胜,让人好生膜拜。”
谢隐冷哼道:“你也是来缉拿我的吗?”
司马东来道:“正是奉命前来,缉拿小定侯要案凶犯。”
谢隐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冷言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司马东来道:“只因我知道,高文绝非殿下所杀。”
“哦?”
谢隐倒有点吃惊。司马东来接着道:“高文因惊吓过度而死,全身并无一处伤口,也未有中毒迹象。”
“人们都说你是铁面无私,看来名不虚传。”
谢隐压下心中躁意,毕竟这个时候,能公正地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值得尊敬。司马东来道:“所以,九王殿下若肯跟我走,我必定会还殿下一个清白。”
谢隐刚刚生起的好感,又被吹散。当日诓我,现在还想来诓一次,要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我谢隐也就该死。“如果我不呢?”
谢隐斩钉截铁表明自己的态度。司马东来虬髯抖动,显得很激动:“怎么?殿下不信我?”
谢隐冷笑不语。司马东来后面六位御气高手已经成弧形散开,把谢隐半包围在里面。要是往常,谢隐根本抵挡不了这么多御气强者释放的气势。但是现在,谢隐已经今非昔比。他心念一动,腰间的杀猪刀陡然闪现,围绕着谢隐四周旋转。一阵冲天的杀气,陡然迸发。杀。杀。杀。“吾要饮血。”
杀猪刀传出的意志,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嘶。”
七把倒吸冷气之声接连响起。这些人都是见识卓绝之辈,有人已惊呼出声:“灵器?”
司马东来面色铁青,过了很久才说道:“要是我们几个一起上,即便灵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吧?”
可惜他后面打了个疑问,显然也没有必胜的信心。谢隐也不说话,伸手进怀中一抖,一张散发着玄奇之色的黄符,猛然漂浮在眼前。“嘶。”
众人又是倒抽了口气。“洞天真人的神符?”
“上清道场?”
“难怪他敢如此猖狂,原来是有上清道场在撑腰。”
谢隐淡淡地说道:“这几张神符,乃是大宗天亲手送给本殿下的。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没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大宗天?”
饶是司马东来,也不禁面部抽搐,面色苍白。他知道谢隐不会骗他,这样的神符,除了大宗天,还有谁能拿得出来?“我们走。”
司马东来也是个果断之人,一咬牙,拨转马头,狂奔而去。余下六个高手见状,也跟着离开。谢隐却猛然厉喝道:“来了我镇王府,各位就想这样空手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