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屯兵吗？
在边境屯兵到底是与外族相勾结还是想犯上作乱。
方泊端直觉事情不简单，“此事事关重大，恐不能多留了。”
“但要想把消息平安传回去难啊。”赵圻说道。
方泊端一行人刚到里州那日便有人潜进了赵家翻找，还好赵圻向来谨慎，收到的消息阅后即焚，东西也一直都记在脑子里，直到今日才默写出来。
次日一早，
方泊端身边一小厮易容之后揣着本册子快马出了城，而方泊端这边则大张旗鼓的离开为其掩饰。
但并没有什么用，看守在赵家外面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监视方泊端一行人，另一队则去追易容的小厮。
“师父为何这次要走小路。”宋勉问道。
方泊端闭目养神，“走小路途经偏僻的村落，去瞧瞧那些真正受苦的百姓是什么样子。”
马车一路疾行，等到出了里州城后，又一小厮骑马离队。
后面监视的人看到不禁庆幸，不枉他们耐着性子跟了这么久，差一点就把大人交代的事情搞糟了。
留下两个人继续跟着方泊端他们，其他人朝着小厮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到小厮离开了里州地界，几人一拥而上，武艺不精的小厮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逃出多远便倒了下来。
领头的人拔出插在小厮胸口的刀，大手伸进小厮的怀里从里面掏出一本册子和账本，翻开看了看果然册子上面写着贪墨人的名字和贪墨的银两。
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要回去领赏了，那人将册子和账本妥善放在怀里，至于小厮尸体被随意踢到路边，里州是边境不太平，偶尔有人被潜进来的外族探子杀了算什么稀罕事情。
一日后那本还沾着小厮鲜血的册子和账本便被摆在了里州知府的桌案上，知府翻看着册子和账本原本焦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都是些贪墨的证据，看来去年年末发现的那些东西没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
但底下那帮人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被人摸到了账本，还得麻烦他来帮忙擦屁股，看来那赵圻的确是有几分能耐。
一想到赵圻知府有些头疼，赵圻名声在外，不同于小厮就算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但是若是赵圻死在了里州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会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里州，这不是他想要，相信也不是那位大人想要的。
思及于此知府又将目光移到了另一本册子上，那是从方泊端派出的第一位小厮身上截获的，一本家书伪装成的册子，除了迷惑外又何尝不是在警告他，方泊端背后站着的是方家。
知府有些牙疼，哪怕差点被方家除名但到底还是方家人，提笔写信将这件事情告诉那位大人，神仙打架的时候他还是靠边站的好，又想了想账本已经追回，方泊端手里也没有了证据没必要再让人跟踪着他了，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查到他头上。
两日之后跟踪车队的人全部撤走了。
感觉到跟踪的人被撤走方泊端松了口气，“书墨，回去之后多拿些银钱抚恤他们的家人。”
唤作书墨的小厮点头道，“记住了老爷。”
这些时日宋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师父，他们……”
方泊端没有看宋勉，“你可是觉得师父心狠，想都不想便能舍弃两条人命。”
扪心自问方泊端也不想这么做，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但是若是不设这局，对方久查无果难保不会铤而走险。
宋勉摇了摇头，“不，师父，能让您舍弃两条人命都要守护的东西一定是关无数百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人命这么不值钱，对吗？”方泊端问道。
宋勉点了点头，虽然从小见惯了李氏和街坊四邻吵吵，但是谁家遇上了事儿能帮也还是会帮一把的，更何况是关乎人命的大事，读书后，穆秀才教他的也是仁德，甚至与在他考上秀才后还专门唤他回去教他何为仁，从前他以为当个好官便是只要仁德就够了，但今天师父却是给他上了一课。
方泊端侧眼看着宋勉低头沉思的样子暗自思索，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他还没下狠心磨刀，刀就自己先磨上了。
暮色慢慢降临，今日运气不错赶在天黑前找到一个村落，不用再在马车上过夜了。
偏僻村落平时少有外人来，更何况是坐着马车的富贵人，打从进村开始马车后面跟着跑的小孩子就没断过。
“哇，这是马吗？我一次见到马呢。”
“等我长大赚大钱了，我也要坐马车，要用两匹马来拉。”
“那我用三匹。”
“我我我我用四匹。”
孩子欢快的童颜稚语让宋勉原本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是本村里正，不知贵人到此是为何？”
一年近古稀的老苍站在路旁拄着拐杖，弯着身子，仔细看那老苍双腿似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