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将至？！”姚思莹的声音颤抖。
不是说妖怪的寿命很长吗？怎么就寿命将至了呢？
“没记错的话，他是白云铁火牛一族。”涂山烟烟忽然开口，“白云铁火牛一族比较特殊，倘若维持牛身修炼，寿命可长达几千年。一旦化为人身，寿命千年都不到。”
李云空恍然大悟，原来六百年前，王先森为了能和姚思莹长相厮守，放弃了千年的寿命。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成功’续缘。”王先森苦涩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无奈，“我知道自己一旦化为人身，便再也没有回头路。我也想过，不是每一世的你，都可以爱上我。”
“说实话，还是有些难受，你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
“我老牛虽然擅长锄地，但是不会挖别人的墙角。你放心，我还是和当初一样，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王先森无法继续言语，因为面前的姚思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这时，他扭头看向李云空，认真地问道：“小兄弟，续缘成功，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对么？”
李云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涂山烟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涂山烟烟浅浅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他将任务单重新拿出，递给他们：“在这里把字签了就可以了。”
王先森很快将字签好，剩下就轮到姚思莹了。
她没有马上签字，而是深呼吸平复心情后，认真说道：“神仙大人，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其实不是我，而是涂山的苦情树。恢复前生的记忆，再考虑今生与对方相爱与否。虽然许多人的选择都是相爱，但不是说恢复记忆后一定要相爱。”
姚思莹点点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
她的体内迸发出强大的妖力，瞬间涌进桌上的两根牛角之中。
牛角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在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后，毫不犹豫地重新贴合在了一块。
有些讽刺的是。
法宝重新复合，但人却没有重新在一起。
王先森感受体内澎湃的妖力，又看向桌上合二为一的法宝。
心中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决定，将一对牛角递给姚思莹。
“收下吧。”
“不行，这太贵重了！”
“不要拒绝了。再说了我也用不上了，留着给你，兴许还能派上用场。”王先森释然地笑了笑，“就当作我的份子钱了。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去的。”
姚思莹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这一下又忍不住了。
“那行，你们先叙旧，我们先走了。”李云空站起来，准备和涂山烟烟离开。
“等等。”王先森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李云空以为他反悔了。
“小兄弟，请把你的手伸出来。”
李云空疑惑地将手伸出，他知道涂山烟烟就在身旁，如果真的有危险，也不用过于担心。
王先森一把抓住李云空的手。
紧跟着，无穷无尽的妖力传入李云空的体内。
“您这是？！”
“加急的任务，是有‘额外报酬’的。”王先森满意地笑了笑，“这是你们涂山立下的规矩，也是俺老牛的答谢。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李云空顿时觉得自己的实力飞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所向披靡。
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五官从未有过的清明。
这就是强大的感觉吗？
王先森并没有将全部的妖力全部给予李云空，因为他知道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撑死了是有一点实力的普通人。
如果被迫接受过多的力量，对他而言反而是毒药。
不过这些力量，也足以助他达到顶级小妖的地步了。
“日后，有缘相见。”
王先森松开手，微笑着和李云空告别。
......
“姐姐，你说苦情树真的认可了他们吗？”
走到街上，李云空忽然向涂山烟烟问道。
“今生不能肯定，但前世的爱情一定得到了苦情树的认可。”涂山烟烟微笑着说，“苦情树提供转世续缘，续缘的也仅仅只是‘缘’，是一种选择，当事人不愿意谁也没办法强求。就像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他是谁？”
“他啊......”涂山烟烟忽然看向李云空。
良久，她才继续说道：“他叫平丘月初。”
“平丘月初，月初......好耳熟的名字。”
“以后你就会知道啦。”
“别再卖关子了，刚刚明明说好要告诉我的。”
“你还记着啊？”
“当然。王先森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作出了选择的？”
“你的小脑袋瓜有时候也不太灵光呢！憨憨的，真可爱。”涂山烟烟笑着摸了摸李云空的头，“很简单，在他到涂山开启续缘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又或者说，在他重新见到姚思莹转世的时候，他就做出了选择。他知道人可以一直转世，但没办法带着记忆转世。
他爱的是第一世的她，而不是以后每一世的她，或许是有遗憾吧，才有了转世续缘，才有了如今的相见。
人和妖的爱，或许只是在对的时间被认定了而已，错了就错了，不是时间，而是人。”
涂山烟烟说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感。
“或许，不是呢？”李云空想了想，说道。
“哦？我们的小红线仙有什么高见呢？”涂山烟烟饶有兴致地问。
“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李云空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得意地说道。
“好啊，你这才几天，翅膀就硬了吗？”涂山烟烟凑近李云空，和他打闹起来。
李云空的实力不如她，只能举起白旗，狼狈地逃之夭夭。
看着他慌忙逃窜的背影，涂山烟烟忽然停下脚步，没有继续追赶。
街上的来往的行人很多。
却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视线。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李云空的话。
“或许，不是呢？”
过了一会，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低语：
“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