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忠义堂内。
几乎整个无慈寨的人都到了这儿,手上或拿着大刀,或拿着长剑,还有的人竟抄了一根粗木棍拿在手上。
忠义堂地方本来也不大,数十人挤在这里,乱糟糟的一片更显拥挤,狭小得快要站不下人。晏冠宁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发号施令,二当家方平淳站在旁边,皱着眉头作冥思苦想状。
“报——”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名为小巫,自小被父母抛弃,家中再无亲眷,十二三岁的年纪便已落草为寇,一直跟随在晏冠宁身边。
“大当家,二当家的,官府的兵已经全部到山脚下了,曹政那狗官正打算带着人上山。”
小巫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回禀他方才看见的情况,堂内的人纷纷退到了两旁,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上山?”
晏冠宁讥笑一声,算得上清朗的脸上满是不屑,“咱们这寨子建在山顶上,上山的路那么多条,条条致命,要我看啊,弟兄们不如就在这儿喝酒吃肉,且等一觉睡醒后,再看他们有没有走出十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堂内登时爆出数道大笑。
晏冠宁的话未有夸张,无慈山地形复杂,他们又早在山脚下挖了十数条道路,围着整个山脚设满了陷阱,一旦踏错了路,能活着退回去的都是命大。
即便是侥幸找着了路,不到半山腰上,就会被晏冠宁提早设好的重重机关给打得滚下山去,除了他们自己的人以外,想要上到这山顶上,实在是难比登天。
“可……可是官府的人不是已经发现那条路了吗?”
正在这伙人都得意忘形,自以为高枕无忧之时,堂内的小巫发出一声弱弱的疑问。
瘫靠在太师椅里的晏冠宁笑容立马一僵,身子也不自觉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众人的表情也是一滞,纷纷朝小巫看了过去。
“大当家的,刚才抓来的那两个人可是我们在台阶下撞上的,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
小巫声音高了些,解释着。
这意味着莫云溪和青玄不仅找到了路,还活着上了山。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俩小子还破了台阶底下的机关呢!”
人群中忽然传来高高的一声,说话那人一拍脑门,显然后悔不已。
这些话入耳,晏冠宁一下就急了,“怎么不早说,真是……”
他猛地一拍扶手,急急道:“快去!把那两个小子带上来,再出去几个兄弟探探风,别叫官兵都上来了咱还不知道。”
“得令!”
几个人高应一声,扛着家伙什儿就出去了,另有才刚看守的两个人去带莫云溪和青玄。
“大哥,这可怎么办?”
方平淳眉头大蹙,心下无比担忧,晏冠宁也是一筹莫展。
“只能先等那两个人带过来了再看。”
毕竟莫云溪和青玄上了山,要是他们果真是官府的人,那找着了没有陷阱机关的路,定然早就通风报信给曹政了。
“大刀,刚才在山脚下抓人的时候你也在,依你看呢?”
晏冠宁一边问着,一边眯了眯眼。
这自然问的是莫云溪和青玄的身份了。
方平淳微微思索了一下,也像模像样地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大哥,我想了想,这两个人他们自己说是难民,但是看着那也不像。”
晏冠宁撇了撇嘴角,“你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哎,罢了罢了。”
他说完之后又摆了摆手,语气很是无奈。
对于方平淳的这种回答,晏冠宁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来。
方平淳也有些无奈,还有几分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也没说话。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人来了!”
外头高高传来这么一句,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处,莫云溪和青玄被两个人押着,可谓是在万众瞩目下走进了忠义堂。
那些人灼灼的目光,把他们看得很是不自在。
毕竟这可是土匪窝子,虽然倒不至于让他们左右了性命,但被这么看着还是有点儿不适的。
将莫云溪和青玄押进来之后,那两个人就退到了两边站着。
“大哥,就是他俩!”
方平淳一见着二人,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指着他们就同晏冠宁说。
晏冠宁倒没多大的反应,身子往后靠了靠,将堂前站着的两个人上上下下缓缓打量,端出一副不急不缓的架势来。
这也自然叫莫云溪对此人有了几分兴趣,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二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相碰,谁也不曾有一丝慌乱着急。
他们两个颇有几分势均力敌的感觉,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可叫满堂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们自家大哥却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似的。
无慈寨的这些土匪大多都是那目不识丁的粗人,自然也看不懂晏冠宁和莫云溪之间的那一点心理对决。
尤其是跟前站着的方平淳,看看晏冠宁,又看看莫云溪,“嗨呀”一拍手,话中满是着急,“大哥,您还瞅啥呢,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官府的呀?”
冷不丁这么一句响在耳边,莫云溪和晏冠宁之间即将白热化的较量顿时被打破,气氛也匪里匪气了起来。
晏冠宁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角,按捺住了想要吐槽的心思,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外却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
“报——”
众人的目光随着晏冠宁一起看过去,只见通报的那人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才走进来就急急开口,“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的,不好了……”
站定之后,那人才继续说道:“山下不只有官兵,还有管家的家丁,好多好多人,那阵仗可大了!”
“什么?!”
晏冠宁和方平淳同时睁大了双眼,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管思聪也来了?”
回话那人重重点头,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儿。